>
“那这群镇民呢?”
罗斯压低声音,在艾尔达微微僵持后微微觑了觑眼睛,“一路走来,他们相信的是你。其实你和他们留在这儿才是最好的,这群平民中社交圈复杂,有很多乱军都和他们熟识,如果他们来了,这群平民的人情会是最好的防线。”
艾尔达压低眼眸,“在北部的这些年,你成长了很多。”
罗斯嘴角升起一抹嘲弄的笑,“我也是没有想到,你对我的印象,竟然还停留我没有勇气进入宴会的那一年。”
艾尔达愣了下,忽地明白了罗斯说的是什么。
那一年玛丽莎大婚,他作为宴会副指挥官,徘徊在外面,却突然看见受邀请的罗斯在门外徘徊了很久、很久。
那时他挑挑眉,“你不进去?”
罗斯摇摇头,在遥遥望了玛丽莎一眼后,默默离开。
长久以来,他都会记得那副背影,那么低垂着头,塌着肩,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那时候指挥官喝醉了,指了指罗斯,“这种人,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连爱人的婚礼都不敢进去,孬种。”
他不置可否,却从心里认可指挥官的话。
回忆闪过,他微微怔愣,却见罗斯转身就朝安康城走去。
那么自信,镇定,坦坦荡荡。
这一刻艾尔达就明白,所有的是非评论,对罗斯来讲,都不重要了。
怯懦也好,勇敢也罢,罗斯想要的,原来只不过是回到十七岁那年,挺起胸膛去见她。
*
林沐秋半抱住树干,双腿弓起,竭力维护住身躯不动摇,然后拿出大纹螺丝钉努力插进树干,那可是爷爷用来修缮屋子大梁的材料,结实得很,就像电钻似的。
她颤颤巍巍地用锤子敲击。
因为没有额外的手去扶,钉子被她打得东一块西一块,不是向侧边倾倒,就是往右侧歪斜,像是不倒翁晃来晃去。但无论怎么歪斜,就像箭始终会绕着圆心那样,她的钉子总归又会回到原处。
“这副身躯,终归力气太小了啊……”
她喃喃着,明明只是个简单的举动,却因为她的羸弱,累得热汗直流,脸颊近乎被热油滚过那样,红到透过肌理,薄薄的青筋在脸上挂着。
“你在干什么,快下来!”
爷爷急了,“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爬树!”
林沐秋身躯一颤。
无数次的演习,让她忘了,其实她以前是不会爬树的,难怪之前爷爷会觉得她不对劲,因为对于一个不会爬树的人来说,遇到灾难的第一反应是爬树,怎么也不应该。
忽地她又想起了更多细节,天灾到来的那一日,根本来不及逃跑,他们只能爬树,所有那一日,爷爷用了根绳子,绑在腰上。
他先爬,然后半拽着她。她手脚并用,很是笨拙,这无疑给爷爷增添了很大负担。好几次她手脚用不上劲,或是一滑,就要从林中坠落,还好是爷爷腰腹一挺,坚韧拽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