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走过吃虎岩、绯云坡走过熟悉的街巷离别的愁绪没有想象中缠人,反而因为带着友人的爱与祝福,踏上前路的步伐也更轻快了。
飞云商会这个私人码头修的偏僻些,为的就是不用跟其他来来往往的大宗商船抢位置抢起航道;眼见行人越来越少,便知道离约定的上船位置就不远了。
流哥真不来了吗?不来我可真走了吖说不定下次见是我已经在稻妻办完事、直接杀去须弥找他啦!
正这么想着,往肩上提一提行李包袱,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伴着人痛苦的闷哼。
情况不对!
我警惕地回过头做出防御姿势,却见一个愚人众的债务处理人受伤了摔在地上,似乎身下洇出了些许暗红的血渍。
而他身后,是慢慢走过来的散兵。
*
许久不叫他散兵大人,此刻见他漫不经心却又危险的姿态,让人不由想起他还是斯卡拉姆齐的时候。
散兵踩在那个倒在地上愚人众的肩头,随意拍拍手掌,明明不曾沾染灰尘。
他对我道:“本来想送走你之后再处理他的。”
我反应了一会儿,哦,原来猫猫收到信了,不想去稻妻但可以来送我一程。
那他脚底下的那个是难道我被愚人众跟踪了?为什么?!我有什么行动招惹到他们了吗?
我心中闪过一连串的思绪与疑问。
散兵没再管那个人,向我走来的时候,却突然被丢在身后的人一把扯住了脚踝。
那个人说:“快走。”
“丰雪小姐快走。”
嘴里包着血,声音也虚弱且含混。
但我还是认出来了。他的声音。
那个总是穿着伤心蛙蛙玩偶服在各个街口发传单的债务处理人,那个偶尔会光顾蜜雪冰冰帮北国银行拿许多杯外卖订单的客人。
店员还总是笑,见他来了就知道能免一大单跑腿的活计——毕竟北国银行的所在楼层实在太高,大家都不愿意送要爬太多楼梯的单子。
我记得,他叫阿列克谢。
阿散被抓住脚踝的表情已然变得不耐,我有些担心想要叫停: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
阿散看过来,目光在相望的两边逡巡了一圈;脸上的表情倏然从不耐变得饶有兴味的样子。
他没过多纠结被人拽住脚踝的冒犯,利落地甩开阿列克谢直直向我飞来。
停到我身后。
我:?
正想转过去问他的时候,我的脖颈突然被身后的散宝用手臂环住,微微向后一扯——好一个锁喉!
我:??
阿列克谢看到此情此景明显更着急了,反复尝试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我小声问散宝:“什么操作?”
散:“他的反应很有趣。”
“你不想多看一会儿吗?”
我:???
这厢还演上了是吧。阿帽难道在须弥还进修表演了?
还未等我脑门上的问号扣完,一道碧水化作的箭羽顷刻间在耳边擦过,射向我身后的散。
“一箭止水!”
一颗很帅的橘子头突然出现。
“放开那位小姐!”
*
我半年分量的问号和惊叹号都要在今天这一会会儿用完了。
一个个要不不来,要不扎堆来。
看到公子橘色的头发,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散兵带着我躲过一箭止水,在我耳边嗤笑出声:
“哦?”
“我倒不知道,愚人众什么时候成了个助人为乐的组织了。”
我发誓,许久没在散宝身上听到过这种轻飘飘又恶狠狠的笑意了。
非常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