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走出咸阳宫的时候,抬眼望着蔚蓝的天空,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真不容易啊,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种地老叟,为何要让他经历这些呢?
“……我无罪,我无罪啊!”
忽然,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打破了陈长的思绪,陈长下意识扭头去看,却正好看到两个甲士正架着一个清秀男子往外走。
那个清秀男子可怜极了,声音都喊的嘶哑了。
“我不知道今日不能左脚先踏进殿门啊……我真不知道啊……我无罪啊……”
经过陈长身边的时候,陈长好奇听了一耳朵,顿时惊恐起来。
他不过是离开了咸阳两年,难道秦律已经严苛成了左脚先迈进殿门就要治罪的地步了吗?
陈长连忙拼命回忆自己方才面见嬴政的时候是哪只脚先迈入的殿门。
“哎呀!”陈长狠狠一拍自己脑袋,这怎么记得住啊!他当时满心都是紧张,后来被嬴政一吓更是都忘没了,根本记不清自己是哪只脚先踏入的殿门了。
直到一日后陈长在返回河内郡的路上遇到仓皇逃命的这个清秀男子,心生奇怪将他叫上马车询问得知他是趁夜逃罪,想要逃罪去往河内郡之后,陈长才敏锐的察觉到了蹊跷。
……这个可怜模样怎么这么熟悉呢?
陈长忍不住问道:“不知你姓甚名谁?为何逃罪要前往河内郡呢?”
这个清秀男子好不容易坐上了陈长的
马车,逃离了咸阳松了口气,听到陈长的询问之后豆大的泪珠就往外冒。
“在下张苍,原本是秦的博士,前日沐休,昨日回去当值的时候。”话说到此处,张苍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我就只是左脚先迈进了殿门,然后他们就把我抓了起来,要治我的罪,他们说我触犯律法了……可我师兄就是李斯,秦律就是他主持制定的,我背的滚瓜烂熟……根本就没有这条律法……他们说是前日刚刚规定的……”
张苍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断断续续的交代了来龙去脉,最后又说是他的一位同僚告诉他可以逃去河内郡的,说是河内郡安全。
听完了整个过程的陈长:“……”
就,怎么说呢,河内郡不见得安全。
那里有一位和始皇帝牵扯很深的危险人物黑石子,她觊觎着每一个踏入她领地的大才,致力于压榨每一个大才的血汗。
尤其是张苍荀子弟子、李斯师弟这个一看就是大才的身份,加上同样是天降横祸的奇幻经历。
总是让陈长有一股浓浓的即视感。
似乎在两年之前,这条路上有过一个可怜的老头被硬塞在马车里,强行改了户籍被送去黑石。
想到这里,陈长再看向张苍的目光中就不禁带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
“唉,河内郡还是很繁华的,不比咸阳差,你到了那里以后就忘了咸阳吧,好好生活。”陈长怜悯地拍拍张苍的肩膀,劝慰道。
张苍
吸了吸鼻涕,心有余悸问:“那我逃到那里安全吗?咸阳的官吏不会追过来抓捕我吧?”
陈长心道,安全是肯定安全,咸阳的官吏你日后估计也不会再见到了,可咸阳的陛下你以后会见到多少次就说不准了。
尤其是你本事小点还好,若是同你两个师兄一样有能耐,肯定免不了被他家小主君甜兮兮喊上一声“大才”,然后就会被某位帝王问“朕与你孰为大才”这等性命攸关的难题。
陈长想到这里,看着现在还一无所知的张苍就更加怜悯了两分。
年轻人,你还不知道难熬的日子还在后面哩。
又过几日,河内郡终于出现在了眼前,陈长却看都没看郡城,直接带着一串马车奔向了怀县。
他回来的时候可不仅仅只有他一驾马车,还有那二十个农家弟子他也都给带回来了。
陈长想着自己这悲催的经历和日后肉眼可见的可怜日子,不由叹息了一声。
如今他该怎么面对赵不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