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虞骁的时差还没倒过来,洗完澡后,披着浴袍,坐在卧室的阳台上抽烟。
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仰着头,吐出一口烟雾。
寒风一吹,便散在空中。
虞骁拿出手机,眼眸微垂,给大洋彼岸的人了一则短信,内容很简单:
失败了。
那边很快回过来一个电话,女声温柔的法语:
“caesar,这真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你还好吗?”
虞骁目光虚虚地落在远处的路灯上,声音低沉:“嗯。”
那边沉吟了片刻,继续道:“嗯……或许你想要回来继续吗?”
虞骁指节夹着烟,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你说的脱敏治疗,我再试试。”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caesar,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赞成你回去,脱敏治疗是有风险的,这种精神类的疾病是病理性结构,病的时候是无意识不可控的,这很危险,你可能会伤害到自己,或者身边的人。”
一时之间,阳台上只有安静的呼吸声。
虞骁仰着头,靠在身后冰凉的墙面上,喉结滚动片刻,固执地吐出一句话:
“她是我妹妹,我不会伤害她。”
那边似乎习惯了这种沉默,最终还是开口妥协:“好吧,祝你一切顺利,必要的时候,记得联系我。”
虞骁“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烟头还在直接燃烧,他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其实他并不喜欢抽烟,但尼古丁的味道带着镇静剂的作用,才能压抑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才不至于像他们一样,走向不可挽回的悲剧。
虞骁脑海中浮现出江雅静温柔娴静的面庞,逐渐演化成后来歇斯底里的样子。
她在乎谁呢?最先是虞正信,后来是江栾民。
了疯一样伤害自己的孩子,只为了乞求得到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人的目光。
病态的,扭曲的心理渴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虞骁漫无目的地想着。
如果他继续固执地待下去,会变得和她一样吗?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是他的妹妹。
他们从燕市来到京市,十几年,他参与了她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瞬间。
虞骁并不愿意回忆自己在现虞岁晚并没有住在京大的房子里的时候,那种极端的,暴戾的失控感,和想要见到她,想要她的目光永远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欲望。
如果世俗将这种欲望定义为爱情,他恍然间又觉得这过于轻浮。
这种欲望干净又虔诚,只要小晚永远是他的妹妹,永远待在他身边,永远只用清澈的眼神看着他一个人就够了。
可她应该是自由的,她的生命应该是辽阔的,不该被拘囿在他的生命里。
小晚啊。
今晚刚见到她的时候,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她捧着花站在机场的人群里。
他就在想,人如果可以永远留住一瞬间就好了,他大概是要靠这些瞬间活着的。
她知道了会怎么样呢,会害怕吗,会躲地远远地吗?
直到烟头烧到皮肤,被冻僵的手指一时还没有觉。
虞骁静静地看着指尖被烫地猩红的伤口,指节慢慢用力,将烟头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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