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最大的私立医院,顶层的套房内,顾老爷子躺在病床上。
他呼吸微弱,已经全然没有了当初的精神气,脸上泛着白,双手交握静静搭在白色的被子上,像是一段枯萎的树桩。
套房的会客厅坐满了人,萦绕着低低的哭泣声和叹息声。
顾家的旁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叔叔伯伯,大概都是在京市或周边做生意的人。
平日里没少和顾家讨好处,如今,老爷子垂危的消息一放出来,全部一窝蜂都围了过来。
顾野端坐在中间的沙上,周围烟雾缭绕,男人的烟酒味和女人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冲地他头脑胀。
顾家的人还没有摸清楚顾老爷子的遗嘱到底说了什么,也把不准这位私生子的脾性身份,都在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年纪大概五十多的男人带着助理走了进来,男人的头一半已经花白,脸上皱纹很深。
身后的助理拎着公文包,很是专业。
顾家的人就好像找到主心骨一般围了上去。
“顾叔,你可算是来了,老爷子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顾环化算是顾老爷子的远房表弟,只不过常年住在北城,只有年关时会来京市顾家小住一段时间,顾家自从顾律锦出家后,没少靠他的支持,算是顾家比较说得上话的人。
顾环化的目光扫过沙上沉默坐着的顾野,并不放在眼里,直接带着助理去了顾老爷子房间。
直到确定顾老爷子真的状态不行了,才回到会客厅。
他叹了口气,面色悲痛地走出去,抬手抹了一把眼睛,眼睛有些红。
周围的一圈人都盯着他,顾环化辈分高,只要顾环化带头对顾家的事情插手进来,他们就能堂而皇之地分一杯羹。
顾环化众目睽睽下走到顾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看起来很是和蔼。
“这位就是小野吧,节哀啊,按道理来说,你该叫我一声表爷爷。”
顾野站起身看着他,目光下移,盯着他脖子上的一道棕色的咬痕,年岁久远,依旧没有完全消除,可见当时被咬地有多狠,他眼神森冷,一言不,越过他走进病房里。
顾环化和蔼的表情有一丝龟裂,又马上愈合。
周围的顾家人议论纷纷。
“这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
“是啊,现在就这样对我们这些亲戚,以后指不定还要和我们划清界限呢。”
“一个私生子,还真以为顾家就是他的了?”
几个中年男人走到顾环化身边,递上一支烟:
“顾叔,这小鬼头真不识趣,以后顾家怎么办,总不能真便宜了一个私生子吧。”
众人纷纷附和:“对啊,这些年顾叔您扶持顾家我们都看在眼里,这小子也太不知好歹了。”
“我听说这小子最近几年颇得老爷子照顾,老爷子可是把遗产都给他了。”
“顾叔,您说句话,要是您也觉得不公平,我们就去闹,至少也要让他拿出对长辈的态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