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显感觉到不对劲,看向了坐在书案座椅上的男人。
他今夜穿了身白色道袍,龙章凤姿,清冷出世的气质更显。
男人身形动了动,看了过来。
月窗前表姑娘云鬓轻拢,鬓边只戴了珍珠花簪,珍珠光泽与美人脸相映成趣,眉不点则漆,连唇上的胭脂也没有抹,却也清丽绝色。
她一进来,腰间没有悬挂香囊,可是夜里他还是闻到那抹柔媚的香气。
丝丝入骨,入魂。
若非常年清心寡欲,或许会变被她迷得迷失自我,难以克制。
想到她适才在厢房里跟书瑶说的那些话,精心地帮他挑选着面相好的闺秀,还将她们的画像放在最上面任他挑选。
厢房里她与书瑶嬉笑着,他莫名其妙的堵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谢凌隐晦不明的眸看了她一会,便移开了目光,“来了。”
莫名其妙的,阮凝玉被他这个眼神看得脖颈有些凉。
她明显感觉到男人此刻的心情不太好。
阮凝玉不敢言他,对他福身,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只是这次,她的书案离男人那边被下人移得更远了些。
阮凝玉没多想,这一看,便看书看了半个时辰。
她原本以为男人会过问她跟周子期他们豪赌之事,毕竟闹得那么大,她若是输了丢的还是谢家的脸。
她怕谢凌插手此事。
但相反的是,男人连过问都没有过问,屋内气氛冰冷又压抑,他沉着脸用毛笔书写,不屑于跟她对话。
阮凝玉放心了。
她在文广堂时在纸上写的东西,无论是无病呻吟之诗句,亦或者是些大逆不道的陈言,这些原本被她当成废纸丢掉了,然而这些却出现在了男人的书案上。
这些都是谢凌嘱咐人在每日散学时收集起来的。
朦胧烛光下,谢凌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抚平废纸上的褶皱。
阮凝玉散漫地看着书,丝毫不曾察觉男人已将她观察了一遍又一遍。
但她实在觉得无趣得厉害。
而这时,她手指微动。
耳边响起了马车上谢妙云的那句话。
“堂哥屋里偷偷藏了一幅姑娘家的画像……”
虽然知道那幅画必定是许清瑶,她前世听说过,但也没见过,故此便想看看,这位冷心冷面的辅表哥究竟会画出多么深情的画像出来。
不由的,她目光扫了一眼书房的墙。
她刚找了没多久,屋里便传来了冷不丁的一声。
“你在看什么?”
回头,便见书案边的男人早已搁下了笔,淡着眼望她。
阮凝玉搪塞了一句,“没,只是觉得表哥屋里摆放的花瓶很好看。”
谢凌侧目,便见到博古架旁摆放了一只梅瓶。
“送你。”
阮凝玉怎么也没想到男人会这么回她。
她眼皮抬了抬,声音有点冷,“不用了表哥,表妹没有夺人之美的爱好。”
谢凌没有回应。
说完,她便安分地继续看书。
再忍耐这最后一晚,明日考校完她便不用再跟谢玄机共处一室了。
而且今夜的男人很是奇怪,屋里不明的气氛叫她浑身难受。
夏夜在响着最后的蝉声。
阮凝玉硬着头皮将书读进去时。
“表妹为何想要周家在花雨街的祖宅?”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阮凝玉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感到深深的凉意。
只见谢凌折叠好宣纸便在那洗手,最后用干净的手帕一根一根擦拭着手指。
撩眼帘,便对视上了男人那双无悲无喜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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