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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连昨晚那个蠢货说了啥、干了啥都不知道,今天就被你告知说出局了?!干啥啊,弥悠,你干啥默认了就把我和阿侑那个蠢货绑在一起?!”
宫治觉得委屈、觉得不甘心,觉得她莫名其妙。
或许并不只是她莫名其妙。宫治经常也有这样的感觉——在球场上也好、别的地方也好,双子中,阿侑那个蠢货就是更加咋咋咧咧、更加喜欢做吸引人注意力的事情,当然也更加容易被人看到。
但这种事情别人怎么看他倒都不太在意,宫双子都没人是会在乎别人怎么看的人。
但是宫治就是觉得她不行,她不可以叫宫君,她不可以说侑和治是一样的,她更不可以只看到侑。
她必须说,治是更好的那个,必须这样说才行。
因为她才是最开始就清清楚楚把侑和治分开的人不是吗?如果分不清的话,是没办法恶趣味地用两位宫君这样的称呼来逗弄他们的。
明明是我先产生好感、明明是我先喜欢上、明明是我喜欢的时间更久……
就算宫治本人也清楚,“喜欢她喜欢了这么多年”,本质上是因为自己是个在“喜欢”方面就没什么热情的家伙,所以才会一直顺其自然地把已经有的喜欢的人喜欢到现在。
可无论怎样、不管怎样,就是宫治先产生好感、就是宫治先喜欢上、就是宫治喜欢的时间更久……
“默认把我和阿侑死绑在一起……”宫治用力咬着牙,死死把眼泪憋在眼眶里,憋得眼泪汪汪地质问她,“你凭啥啊?!”
弥悠的备用方案里从来没有「宫治哭了」这一条的应对,现在脑子飞快转起来也完全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只能手忙脚乱地掏出湿巾递给他。
宫治没接。他不仅不接,说话时的哭腔还更加明显了,眼睛红彤彤的,鼻尖也有些发红,非常努力地皱着鼻尖吸溜了一下。
“我才不要出局!”
他满带着哭腔地表白着,“明明是我先喜欢你、明明是我更喜欢你、明明是我的!干啥啊!我啥都不知道、我才不要出局!”
“治……”
弥悠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有私塾的同学路过,小心地瞥来视线。
高大的银发男生,原本看起来应该是长得帅、看起来酷酷的类型,这时候却垂着脑袋哭得乱七八糟,不过带着哭腔表白的声音倒是依然非常的中气十足。
“治?”
弥悠一手拿着湿巾、一手拿着纸巾,试探着在他啜泣时又叫了他一声。
宫治吸溜了一下,皱紧脸,勉为其难地从她手里抽走了一张纸巾,胡乱地擤掉了鼻涕。
“……你说点啥。”
他带着重重的鼻音,皱巴着脸,不高兴的、失落的、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全都直白地表达在面部的表情里。
宫治低头看向她,灰眼睛刚才都快被眼泪浸透变成蛋花状,此刻又干净明亮起来。
“我表白了,我喜欢你,你说点啥——别提阿侑那个蠢货,也别说什么「侑也好、你也好」的蠢话。”
“我……”
弥悠有些诧异,视线和他相接,片刻后她又平静下来,抿了抿唇,重复刚才的话。
“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治。”
“哦。”宫治应了一声,又吸溜了一下鼻子,“弥悠实在是太没有眼光了,才会错过我。”
不等弥悠回答,他又恨恨地开口,“都怪阿侑那个蠢货,要不然谁会这么逊的表白啊!徐徐图之的话我才不会出局啊!”
弥悠不知道这种场合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应声道,“嗯。”
宫治也沉默了一会儿,才突然开口,打破沉默,说,“……肚子饿了。”
他径直朝离开的方向走,好像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道,“好饿,要赶紧去找点吃的。”
等到回到私塾学校的教室时,弥悠才发现了佐久早圣臣发来的消息,说下午会来接她。
佐久早圣臣在下午按时出现在私塾学校外,接到了她。
弥悠穿了之前新买的无袖连衣裙,头发简单地绑成高马尾。虽然没什么高兴之类情绪外露的表情,但一看就觉得清爽又夏天。
只是分开了十来天,期待有些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变化也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如果不是有姐姐的提醒,佐久早圣臣觉得自己大概完全没办法发现她最近有情绪低落过。
所以这一点也就证明了,最好不要直接开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也别主动做出安慰之类的行为。
弥悠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她已经长大,理应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哥哥不知道的人际关系、哥哥不知道的心情变化,这些都是理所当然地存在着的,她也有自己处理这些私人事件的能力。
不应该多问。
理智和谨慎的本性替佐久早圣臣得出了结论。
佐久早圣臣已经盯了她好一会儿,弥悠浑身都不太自在,感觉快要僵住了,才试探着轻声叫他,“哥哥?”
“走吧,先去趟超市。”
他反应过来很快,回答也很快,显然刚才并不是在发呆,而是在仔细观察些什么。
弥悠背着书包、拿着自己的便当袋,跟在他身边——也时不时小心地抬起视线去看他。
是运动系青少年的T恤、运动短裤加运动鞋全套经典款装扮,但佐久早圣臣的自然卷黑发已经略长,天气太热,被汗水浸湿了,贴在后颈上。
弥悠见过他打完球后拿毛巾擦汗,有固定的顺序——擦完脸后,将干净的一面翻转过来,用手拿着毛巾两端,将耳后那一片皮肤仔细擦净,才会最后用中间的那一段把颈部的汗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