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目光看着她却又好像不只是在看她,目光深到她一时无法猜测他心底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决意不做太子之时便没想过和他争。”
“我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你的父亲,但他才是始作俑者。”阮棠的语气极淡,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不是表意见。
且不说他拥有无上的权力治国如何,单说他作为父亲,他没有约束好他另一个儿子,更没有保护好凌州。
他这个父亲做得很失败,与其说是魏王不放过凌州,倒不如说是他的纵容。
“天家无父子。”凌州语调带着几分不在意。
阮棠的心却像被狠狠扎了下,攒够了多少伤心和失望才能做到如此轻描淡写。
凌州牵住她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亲:“以后我们的孩子不会那样。”
阮棠抬了抬下巴:“谁要和你生孩子。”
凌州低头吻住她,绵长的笑意从喉间溢出:“那柳妈妈那些补汤岂不白熬了。”
“就算生那也是我的孩子,姓阮。”阮棠哼道。
“姓阮好,最好是个女儿,又软又甜,像你。”男人的嗓音低低地贴在她耳畔,说话时像是往她的耳朵里吹气,阮棠痒得不行,才要推开密密麻麻的吻便落下,不给她任何躲开的机会。
……
自那次之后的刺客好像真的一下消失了,阮棠又谈成了几笔生意,狠赚了一笔。
今年财神好像格外眷顾她,照这样下去,她这个西北富成为大齐富指日可待。
凌州去了两次军营,不过都是日便回,常常陪着她一起看账本,如今拨弄算盘比之以前不知快了多少。
凌州给她的那些东宫幕僚也适应了做掌柜的生活,有不少人开始学着阮家掌柜的打扮,腰间挂着一个铜算盘。
日子过成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样子,幸福平静的犹如做梦。
然而,梦总是容易醒的。
是被谢琅华的一声昭哥哥叫醒的。
谢琅华人如其名,圣洁,美丽,高不可攀,世家贵女该有的模样和气度她全都做到极致。
阮棠虽不以美貌沾沾自喜,但这十七年也未曾遇对手。
可看到谢琅华那一瞬,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凌州的反应。
凌州显然也是震惊的。
不过凌州很快恢复:“谢小姐。”
谢琅华听到凌州唤她谢小姐并不怒,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减半分,上前给二人行礼:“昭哥哥,嫂嫂,六娘叨扰了。”
眼神坦荡,动作自然,阮棠自诩能看破人心一时也看不懂她的意思。
凌州的表情很淡,阮棠看不出喜怒,不过,他一直悄悄看她表情,是怕她生气吗?
阮棠挑眉,笑话,再生气她也不能输了气势。
这是她的主场。
有朋自远方来,她欢迎。
谢琅华让人将礼物奉上,落落大方笑道:“这些布料和钗环都是京中最流行的式样,我和祖母一起挑选的,嫂嫂看看可还喜欢?”
“谢妹妹出身世家,你的眼光自是极好的,多谢妹妹。”阮棠从善如流道。
“还有这些,这是祖母给昭哥哥和嫂嫂准备的新婚贺礼,小九回去说昭哥哥成亲了,祖母十分欢喜,本想一起来的,可她老人家年事已高经不起长途跋涉,便让我替她跑这一趟,六娘代谢家祝兄嫂举案齐眉相携白。”谢琅华的话真诚,连笑容都没有一丝违心。
阮棠饶是再有防备之心也无法拒绝谢琅华的这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