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徐听见这话,脸上原先生分且礼貌的笑容多了些真诚:“是吧,大家都这么说。”
江小鱼有些尴尬地反手捏了下后颈:“没事的话我就先去上班了。”
叶青徐忙说:“还没好全呢,要不再休息两天吧。”
“警局那边在跟案子,不能再耽搁了。”江小鱼打了声招呼,又用脚撇开凑过来呼噜着撒娇的猫,犹豫了一下说:“家里就麻烦你了。”
叶青徐听言,随即笑开:“怎么能说是麻烦呢。”
他目光慈爱,江小鱼忍不住扭开了视线,没讲几句话便准备出门,叶青徐忙跟上说:“等下,爸爸送你。”
“不用这么麻烦的。”
但江小鱼推拒不了,被叶青徐推着上了车。
施工领头有些纳闷地抓了抓头,觉得这父子俩的相处方式挺奇怪的。他自己也有个儿子,相处时不说鸡飞狗跳,但肯定是少不了巴掌和争吵,父子嘛,打打闹闹才是好关系。这两个人看着是挺和谐的,但是未免太客套了些。
将江小鱼送到警局,又将一个超大的便当袋塞进江小鱼怀里,叶青徐说:“新找了一家店,你尝尝好不好吃。”他也想自己做饭,但尝试了两天,打碎了江小鱼全部的瓷碗后他不得不承认,他在某些事情上确实是没有天赋的,越努力,越不幸……
“你晚上几点下班?爸爸来接你。”
“不一定……”
“那你要下班了再打爸爸电话,然后等爸爸过来。”
江小鱼抿了抿嘴角低声应了“好”,随后在叶青徐送小孩上幼儿园般的目光里,步履僵硬地进了办案处。
近期出了不少事,办案处里的警员大多数都出了警,只有金戈带着这两个受伤的猫崽子留守。
没人在,张庞庞又变成了猫形,圆鼓鼓的肚子明显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但他还在往嘴里塞着小饼干。见江小鱼进屋了,他像是被噎住了一般用爪子捶了两下胸口,又拉过一旁的奶茶嘬了一大口,这才舒了口气问:“你叔叔送你来的?”他从窗户看见了,江小鱼是从上次的车上下来的。
江小鱼点点头,也没去说明他和叶青徐的关系,而是盯着橘猫的爪子问:“你手好了吗?”
橘猫翘起一只爪趾,那里明显短了一截:“差不多了吧,纱布已经可以去了。”所以他才能变回猫形,受伤后好些日子都打着绷带不能变身,可给他憋坏了。
“你过敏好了吗?”张庞庞又塞了一个小饼干进嘴,随后把饼干盒推向江小鱼:“来一个,这还是你叔叔上次买的呢,怪好吃的。”
江小鱼捡了一个放进嘴里,甜香酥脆,确实不错:“我也差不多了,明天去取了报告,以后注意一些就好了。”
当事人还没看见过敏原报告,万柯摇那边就已经拿到了。
“对天南星科植物中的蛋白质过敏?”万柯摇重复翻着检查报告,蹙着眉头自言自语:“这么巧?”
他也对这类东西过敏,所以日常里从不吃芋头类的东西。
特助跟着万柯摇久了,此时站在一旁面露犹豫问:“小李查了,说叶青徐带着江小鱼做检查时,对医生说两人是父子。”
万柯摇心中风云变幻:“这孩子多大?”没等特助回答,他便看见了档案上的年纪:22岁。
“我们分手也才22年。”他垂下眼睑,神色阴沉得吓人,他没有想过这是不是叶青徐给自己生的孩子,毕竟叶青徐是个男人,这个他再了解不过。
“那时我们关系的尚好。”万柯摇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底却掩不住深深的受伤,“你竟然背着我和别人生了孩子。怪不得,怪不得,你当时走得那般决绝。”
他攥着检查单的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指甲陷入肉里,似乎这样就能缓解内心的痛楚。万柯摇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与叶青徐相爱时的点点滴滴。
他们曾水乳交融难舍难分,也曾海誓山盟一生一世,如今看来,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午饭时,金戈也依然带着两只猫崽子在分析案情。短短几天,变回人身的张庞庞看起来竟又胖了不少,金戈抽着烟嫌弃:“你妈才来照顾你几天啊,你都快胖成球了。”
江小鱼捧着叶青徐给他带的果汁喝了一口,神色间竟然有了些开玩笑的意味:“不是都说橘猫容易胖吗?”
金戈愣了一下,随后稀罕地瞥了眼江小鱼,又伸头去江小鱼的饭盒里瞅了瞅:“你爸做得啊?这么丰盛呢?看不出来啊,叶青徐看着不像是会做饭的啊。”
江小鱼不知怎的耳尖有些泛红,他乖乖让金戈拣了快粉蒸肉过去,低声说:“他不会做饭,这是他买的。”
这肉入口即化,金戈“豁”了一声:“一吃就是周记的口味,这可不便宜。”
张庞庞也凑热闹伸头过去拣了一个:“啥爸爸?小鱼有爸爸?”
金戈白了他一眼:“谁没个爸爸?”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庞庞把肉塞进嘴里忙说:“就是,那个,小鱼家里不是那种情况嘛。”
张庞庞讲话吞吞吐吐,但江小鱼知道他要说什么,毕竟在此前的日子里,有个赌徒父亲和家暴母亲的标签跟了他二十多年。
他抿了抿嘴角,突然冲动道:“我有爸爸了,李寿平才不是我爸。”
张庞庞吃惊地看着不同于往日的锯嘴葫芦般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的江小鱼,连忙道:“啥啥?那个人渣不是你爸?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小鱼也不清楚具体,毕竟和叶青徐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他本身还带着逃避的心思,自然不可能主动去问。这时被人问起,他只能抿了抿嘴角说:“他说我是被人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