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刃又问:“那就是荣国府有人为难你了?”
林姜揉着额头:“你别担心,并没有这样的事儿,我只是昨儿看书看得晚了些。你也知道,太上皇的症候……”
她换了话题:“你帮我在香炉里头再添点薄荷香吧。”
卫刃见她疲倦,眼前又全是都是医书本子,也就不打扰她,连茶都没喝就回去了。
林姜继续投入到题海中去。
倒是皇上,日常在窗口那站着休息眼睛的时候,一眼看到卫刃回来,就隔着窗子叫他:“进来,朕有话问你。”
卫刃进门,皇上就打趣道:“你领着朕的俸
禄,做着朕封的官儿,倒是会偷懒,方才不在明正宫当差,又去哪儿了?”
卫刃认真回道:“臣替陛下去探望林太医了。”
皇上失笑:“哦,你日日往那儿跑,原来是替朕探望啊!”
卫刃正色道:“臣近日见林太医为太上皇诊脉,用心过甚,实在辛苦。”
又说起林姜今日看起来劳累更甚于往日,可见年后以来,为太上皇病体操心甚多,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憔悴起来。
卫刃说起林姜的状态疲倦,是满心的担忧,可在皇上听来倒是挺开心。
哎呀,林姜越焦虑疲惫,说明啥,说明他爹距离西天越近啊。
不是皇上不爱惜自家臣子,而是太上皇近来脾气变得太古怪,给皇上这种讨好太上皇的熟练工都整的不会了,时时碰壁,屡屡犯错,很有点满头包的感觉。
心里着实盼望赶紧解脱。
听卫刃说林姜累的不太好,皇上心里就好过多了。
皇上自己高兴了一会儿,又觉得林姜着实可怜惨淡。
毕竟他隔几日才需要去面对一回亲爹,回禀一下政事,就被怼的痛不欲生憋出内伤,何况林姜这种隔两天,甚至最近是每天都得去给亲爹看病的大夫。
皇上心道:真是好可怜哦。
想到这里,便转向画眉公公:“暹罗国进贡了许多香露是不是?库房里现在还有吗?”
皇上自己不怎么爱甜食,依稀记得内库房来回过,说年下暹罗国进贡了四百瓶香露。皇上只
叫他们按着份例给太上皇、太后送去最好的,剩下的分了二百瓶送给皇后,让其在后宫内按位份赏下去。
事关皇上的事儿,画眉公公大小都记得,此时也不用查账立刻回道:“库里还有五十瓶。”
皇上又问:“太后皇后处都各留了几瓶?”
画眉公公略一思索:“太后娘娘处送了三十六瓶,皇后娘娘处留了一半十八瓶。”
卫刃在旁边听着,都觉得画眉公公业务能力超强,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皇上点头:“既如此,你拿十瓶去太医院赏了她。”
依着皇上来说,他又不吃这些东西,都给了林姜也无所谓,但总不能给林姜的份额越过后宫之主,才有此一问。
画眉公公领命。
皇上吩咐完此事,又叫画眉公公去通知各位皇子,下午带着《周氏文赋》过来考试,之后就摆手。
画眉公公和卫刃就知道皇上要继续办公,也就都告退出来了。
一出门,卫刃就对画眉公公道:“还请公公送香露的时候,稍稍遮掩,免得叫人说三道四。”
到底这香露刚分赏了后宫娘娘们,皇上却又接着赏林姜,他们知道是为了什么,可外人不知道,要生了别的闲话就不好了。
毒唯画眉公公:哼,难道我还不明白这种赏赐要替小林太医打掩护?还要你来说。
于是冷着一张脸道:“咱家知道。”然后就高贵冷艳地走开了。
林姜正在奋笔疾书,边在纸上划拉边在脑中刷
题的时候,画眉公公就到了,送了用匣子装着的十瓶子香露。
他见林姜确实脸色有点不好看,就关怀了两句没多说话也走了。
回头就再次跟皇上描绘了一番小林太医的勤谨,皇上很是感慨了一回:“朕当日到底留了个好大夫啊。”
——
“姐姐今日进宫,可有什么事吗?”且说黛玉见今日林姜从宫里回来,又给自己分香露,又给自己送手镯的,不免奇怪。
她先将这些身外之物都抛开,只关心林姜:生怕是今日宫里又有贵人突发疾病,姜姐姐是去排忧解难了,才得了这些东西。
依着黛玉来看,她宁愿没这些东西呢,大家都太太平平的。
虽说林姜回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但当时林姜在荣国府门口就被御前龙禁尉和宫里太监接走,黛玉也可知宫里太上皇是不大好。
心中也总是替林姜记挂着。
林姜不由分说给黛玉把鸡血玉镯子套上:“宫里没什么大事儿,只是过了春祭祭祀天地的大典,皇上心情好。”
然后又道:“这镯子说是开过光的,可以辟邪,你带着吧,这府里僧僧道道的来回走,还有那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马道婆来回蹿腾,你带着这辟邪的镯子我也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