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道谢接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二十两金灿灿的黄金,登时又吓了一跳,连忙还回来。
这可太多了。
要知道他们八品的俸禄一月只有四十两银子和40斛禄米。
且太医院拿的是死工资,不比外面的地方官,有所谓的养廉银子,比这俸禄高十倍。
所以这二十两金子,顶他们小半年工资呢。
见他们又要还回来,林姜袖起手来,死活不肯再碰一下这瀚辰宫里的东西,只非常诚恳的让两人收下。
两位副使见
她态度都不免恍惚,明明是自己收钱,怎么好像自己给小林太医帮忙呢?
不过这两位也是缺钱的人,最终就喜滋滋收了,心里已经在盘算,家中的儿子少一支好笔,家中的女儿少一件好的袄裙——开始想着置办东西了。
之后对视一眼,又彼此点头:药库的管勾说的当真没错,这小林太医是个厚道人啊!
待出了皇子们所居的皇宫东侧建筑群,两位副使就自行回太医院去,而林姜跟着画眉公公来明正宫面见皇上。
明正宫,皇上搁下手里折子,抬眼细细看了看眼前的林姜,然后露出笑容:“唉?怎么给人瞧病回来就蔫了,可是砸了你的招牌了?”
林姜心道:皇上真是个喜欢看别人笑话的人!
我还没看您笑话呢:陛下您看看您生的都是些啥玩意,以后老了愁不愁啊,还有精神笑话我啊?
但面上只无精打采:“臣现在才听懂了皇上的教诲,治得了病治不了命,病人的命数是一定的。从此后臣再也不管这宫里别的人,只听陛下的话,旁人的事儿一点不听一点不问!”
皇上点头:不错,达到了朕想要的效果。
如今他的儿子们渐渐成长起来,大皇子的不安分只会是个开头,以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皇子搞小动作,皇上还真怕自己身边太医出了问题,给自己来个釜底抽薪。
叫林姜去看看这一场,是让她知道,这宫里人争斗起来多狠——连自
己发妻一狠心都能搞死,何况你不过一太医尔,还指望他们真心保你吗?希望就此吓住她,让她以后不要沾染这些争斗,专心效忠自己这位皇上就行了。
见林姜情绪极其不高涨,皇上情绪倒是很高涨:这就叫调、教要趁早啊。
当年他也是这样整理卫刃的:花了十几年把卫刃养成了一个冷厉孤僻的性子,明明跟皇子们一起在王府长大,却跟哪位都不亲近,只觉得皇室争斗麻烦,眼里心里都只认他一个。
林姜跟卫刃还不同,卫刃是被他扔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知道人心如战场,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自然会狠心冷意起来。
可林姜是个出身锦绣富贵之家的大夫,又是姑娘家,皇上听说她还会在宫里喂野猫,以至于太医院聚集了一批流浪猫,可见心软。
所以皇上对她就更担心些,怕她被别人一个卖惨就给忽悠了。如今让她见识了皇室黑暗面,果然把她给震住了,只怕从此后再不敢乱听乱走。
皇上见自己的调度颇有成效,心中高兴之余还有心情磕磕CP:“朕刚才遣人问过父皇了,他今日在钓鱼养性,不召见你了。朕早放你几个时辰的假,回家歇歇去吧——叫卫刃送你回去,你往大皇子处走这一趟,说不得一路出宫还有别人要啰嗦你,想打你这探听些什么。”
林姜依旧蔫了的白菜似的:“臣告退。”顿了顿又说:“皇上放心,臣从
今天起除了在陛下面前,就是个哑巴,随便他们问吧,臣只当舌头没了!”
皇上哈哈大笑,召卫刃进来吩咐了两句:“送她出去,这些日子但凡她入宫你就跟着她,看看朕有哪些好儿子,要探头探脑的打听事儿。”
卫刃奉旨跟着林姜,心里高兴,立刻就应了。
画眉公公在后面悄悄翻了个白眼。
待卫刃林姜出去了,皇上脸色淡下来,开始问糟心的事儿:“你去亲眼瞧见大皇子妃了,如何?”
画眉公公不愧是皇上第一心腹,了解皇上的心思,这会子说起话来非常直接,一点不给大皇子打圆场:“回陛下,奴才观大皇子妃面黄肌瘦,似生生饿至如此。”
皇上冷笑:“混账东西。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今日能这样对发妻,来日就能这样对君父。”
皇上又问:“那她诊脉诊出什么来了?”
画眉公公低低头,按照路上林姜说的话回道:“小林太医诊的也是如此,大皇子妃是极度瘦弱,其余症候她诊不出。可大皇子妃只坚持道她是多年病候,又说小林太医跟太医院其余太医一样,都是庸医,要不是奴才还在,她就要撵人了。”
“那畜生在旁边不曾?”
画眉公公摇头:“不但大殿下不在,连刘嫔娘娘也没去跟前儿,只跟小林太医说了两句话。”
皇上:“哦?说了什么话。”
画眉公公一字不差复述了一遍。果然林姜能想到的,皇上的思维也
能发散到,再次发出冷笑:“朕说呢,他们母子这样的好算计,下了人命血本,怎么不挑个京城内的臣子拉拢现成好用——原来还打着一箭数雕的主意,人、财都要弄了来。”
“罢了,朕就看着那畜生还要作甚。”皇上本就是个疑罪从无的心性,林姜没去前,他就认定了大皇子有蹊跷,这回更是证据确凿。于是在心里把这个儿子画了个大叉号,然后就扔到心灵垃圾场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