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光芒下,山间小路上的每一颗石子、每一片树叶都显得分外清晰。
微风送来树叶轻舞和溪流水声,辛遇只觉时光静好,上港的那些纷争似乎飘然远去,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一样。
辛遇甚至觉得,可以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只要和老头、和她一起就好。
他就这么悠闲随意地在山下逛。
还真别说,那个水潭还真让他找到了!
待到他擦洗完全身,月亮已经升至中天。
他循着记忆往回走,却像是迷了路,左拐右拐地拐到一个小村落里。
他刚要掉头去找原来的路,不想被一个人影猛地抓住手腕,一把扯到了暗处。
辛遇刚要举起拳头揍过去,定睛一看:宜从心?
她怎么在这里?
把自己拉到暗处是要做什么?
辛遇的心脏猛地停了一下,而后擂鼓一般跳了起来。
宜从心却忙朝他摇了摇头,将食指放到唇上,示意辛遇千万不要出声。
辛遇来不及多想,又朝阴影深处藏了藏。
宜从心则从暗处探出半个脑袋,瞧向不远处。
辛遇这才现,不远处的一个破落的院子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的……好像在哭?
她好像要抢那个男人手里的一张纸?
可惜无论是身高还是力量,她都显得力不从心,而那个男人则一副赖皮且烦躁的语气。
“别够了,反正你也够不着。我不是说了嘛,只要陪我睡五次,就把照片还给你。你也点了头,现在又哭哭唧唧地做什么?”
“谁知道你守不守信用,把照片还给我!”女人的哭声愈大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么大声是怕别人听不见吗?你难道不知道,韩淳家就隔着四户吗?”男人压低声音呵斥道。
女人的哭声顿时小了下去,咬紧下唇用力忍着低泣。
“行了,我累了,明天下午你再过来,我在家里等你。”男人往外推了她一把。
见那女人不停摇头,也不肯走,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凶恶:
“明天你要是不来,我就把照片直接递给韩淳他妈,再复印上几十张,让村里人都看看你的sao样!”
女人似是被吓蒙了,捂着嘴拼命压抑哭泣声。
“滚!就知道哭,晦气!”男人又猛推了女人一把,转头回了自家的破屋。
女人一直呆呆地站在那儿,直到屋子里昏暗的灯光灭掉,她才拖着无力的双腿,一步一颤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女人的背影被夜色缓慢吞噬,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偌大的夜,只余树叶沙沙作响之声。
半晌,辛遇听到宜从心的喉咙里,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说实话,刚才他的注意力几乎都在身边的宜从心身上,那边的一男一女说话声音低,又带着口音,他没太听清楚。
只是,就算有些不明所以,辛遇也能看出来那个女人受了委屈,并不情愿和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在一起。
可宜从心又为何叹气呢?
难道宜从心喜欢那个男人?
一念至此,辛遇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半晌,他才试探地问道:“你认识那两个人?”
宜从心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哪怕她并不在意宜彩婷,可刚才看见的一幕,她还是感到了一阵刺痛。
又刺痛又闷堵。
今天晚饭时,宜从心忽然想到养父生前似乎提起过——当年捡到她时,也就只有三岁多点儿,她身上有一个手工制作的小布包,布包里头放着一些东西。
养父想着那些是关于她身份的信物,就一直没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