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让他们觉得可以在这里停留下来,扎根于此,组建家庭,生儿育女。
他们的孩子,都带着父母的祝福和期待来到这个世上,后长大了也会成为桥头寨的一员。
“方圆百里,没有任何寨子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们做到了。”林清浅说到这里,趴在姜逸之膝盖上哽咽,“我这一路上见过太多异子而食的事情,而今天,桥头寨三千多人,都在欢庆着这个孩子的降生。”
在这个充满了杀戮、猜忌、争夺的世界,生命骤然消逝再正常不过的世界,这个孩子带着全村人的祝福降生。
这对于林清浅来说,是比起收获任何珠宝财物都要珍贵的事。
姜逸之也觉得心口像是涌入了暖流,她喃喃道:“所以说,你们真的……很厉害。”
林清浅的酒量一般,喝到这个程度基本上已经是准备断片了,姜逸之从芥子囊里翻找件外套给她盖上,继续把剩下的酒喝完。
下面的酒席很快也散了个,姜逸之晃了晃有些不太清醒的脑袋,将林清浅横抱了起来掂了两下。
姜逸之啧了一声:“哟,还挺沉。”
她足尖一点,飞身下了房檐,脚步轻快地朝贺放他们那个院子而去。
溶溶月色下,裹着披风的贺放站在院子里,似乎在等人。
“是姜道长吗?”
“贺放,你还没休息啊?”姜逸之打了声招呼,“哦,清浅喝醉了,我把她送回房间去。”
原本脸上还带着几分紧张的贺放,在听见姜逸之这句话后,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点了点头。
姜逸之从林清浅的房间里出来,看见贺放还站在原地,院子里的树已经到了落叶的时候,枯黄的叶子欺负贺放看不见,明目张胆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难道,贺放其实是在等她?
姜逸之被自已心里的念头吓了一跳,眉心微蹙,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贺放,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
听见姜逸之的声音,贺放转头面朝着她的方向,嘴唇紧抿,过了一会才弯腰深深地拜了下去。
“姜道长,贺某想求你一件事。”
秋风萧瑟,吹得树叶哗啦啦地响,他明明带领着三千人的桥头寨,此时此刻却露出几分脆弱和悲伤来。
姜逸之开口道:“我视你和清浅为好友,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我自当竭尽全力。”
“虽然现在子快活,但桥头寨毕竟是山匪窝,改变不了需要刀尖血的事实。”贺放拢了一下自已的披风,声音淡淡的,“我想求姜道长一件事,若是之后我不在了,请您帮我救下清浅。”
姜逸之点头:“好。”
听见姜逸之毫不犹豫地回答,贺放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再次弯腰行礼道:“如此,多谢。”
姜逸之从兜里掏出两张传讯符来,递给贺放。
“这两张符纸,在燃烧时默念‘姜逸之回家吃饭’这七个字,即便我远在千里之外,也定会回应你们。”
为了那句“永远不改”,即便是千里之外,她也定然会回来帮他们一次。
山寨子快活,但终究不能一直住着,再住下去,敖长乐该把全寨的小狗都揍一遍了。
偏偏怎么耳提面命地让他不要去打架,他都不听,每次都得苏好眠出面,一拳把他脑袋捶地里,再拎着后脖颈回家。
姜逸之:我师父说得对,就得大的管小的。
分别那是个晴天,秋的阳光温柔和煦,姜逸之掂着敖长乐翻身上马,和贺放他们告别。
“终于走了!”
苏好眠才离开林清浅他们的视线,就趴在马背上发出感慨,在桥头寨的子虽然轻松悠闲,但对于天生好动的苏好眠和敖长乐来说,实在是……太寂寞了!!
敖长乐还能去找小狗打架,她苏好眠堂堂九尾狐血脉,总不能也去找小狗打架吧??
小狗:??你们是真的狗啊。
“凉城还是城门紧闭进不去,现在看来只能绕道而行了。”左百龄这两养得不错,脸上都多了点肉,“再往南可就真的是前线了,听说时不时地就有摩擦,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
“在去前线之前,我们得先去海棠村一趟。”姜逸之打着哈欠,将快掉下马的敖长乐往上捞了一把,“海棠村那边听说是在闹鬼闹妖兽,归元剑宗收到了祷告,正好我们离得近就过去把这事儿解决了,顺便攒攒功德。”
一开始是打算让那几个二十一代弟子去的,但是那几个二十一代弟子正被困在山里杀妖兽赶不过去,这活就落在了姜逸之的身上。
属于是白捡。
海棠村距离凉城不算特别远,约莫两天就能到。
姜逸之他们入不了凉城,便只能绕远路过去,晚上就在山里随便找个地方歇脚。
“姜逸之,你看看我现在这个状态。”左百龄挽起袖口正在刷锅,抬头看着暮色感慨道,“不是睡堆就是睡山洞,这谁能分得清我和流浪小乞丐啊?”
“你听听你这话说的。”姜逸之写功课还不忘记训练敖长乐,将那小子扔进河里,再让他自已爬上来,“那小乞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跟着我,我可从来没饿过你啊。”
苏好眠趴在旁边数姜逸之分给她的丹药和妖兽内丹,头也不抬道:“放心吧左百龄,以后有我一碗饭吃,就有你一个碗刷。”
左百龄:“……”
他刚要说点什么,就看见天色以极其荒谬的速度暗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裹挟着凌厉的杀意从耳边呼啸而过,左百龄声嘶力竭地喊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