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他一度怀疑自己要死在床上了。
王长建来慰问,也被沈恙以身体不适回绝了,他当时就觉得奇怪,这王长建不去关心陆诀,隔几个钟头就来慰问自己干什么?
一个两个,都是神经病。
——
不过很快就过去三天了,沈恙觉得自己能在床下自由来回,全靠他的身体素质好。
这次来接他们的人是达达坎南身边的那个亲信,杰亚连。
杰亚连带来了一大堆补品,先是郑重地和几人道了歉,然后看向了沈恙,说:“沈上将,如果处理的结果不如您的意,也请您,请您不要为难达达坎南先生,他从来就是身不由己的那个人。”
沈恙眉尾挑了一下,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老师,早上好。”身后,陆诀的声音还有这发虚,但已经要比那晚上好太多了,这也是那晚过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了。
所有人都回头去看陆诀了,就沈恙没回头,陆诀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颈脖似乎有若隐若现的印记。
“老师,您还好吗?”沈恙三天没出门的消息,陆诀自然也是有所耳闻,他的问是带着绝对的关心,可在沈恙听起来,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下的调情。
他凝起眉峰,回头瞪陆诀,“我好得很。”
陆诀笑了一下,他唇色还有些白,但精神气甚至比发情期之前还要好。
这三天他也想明白了,虽然沈恙还是没有接受他,但两人总算有了羁绊不是吗?即便沈恙叫他忘记,可扪心自问,沈恙自己也未必会忘记。
总之只要沈恙还愿意让自己在他的身边,那么他们就来日方长。
“好,您没事就好。”陆诀笑吟吟地回他,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沈恙懒得理他。
他回头对杰亚连说:“走吧,我希望达达坎南先生会给我们满意的答复。”
杰亚连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领着几人往外面走了。
车子很快就到了议政厅,还是熟悉的地方,不过沈恙这边却是三个人都到来了。
这一路上倒是王长建和沈恙说的话比较多了。
会议室,达达坎南坐立难安,看见走进来的沈恙,他又是由没来的紧张,作为蓝星的人,沈恙似乎已经给了他太多的面子了。
以至于这次他不知道怎么和沈恙说出,自己还是没找到背后第三人的这件事。
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和沈恙说,他的父亲遗体消失不见的原因。
两方沉默着,沈恙到底是个聪明人,他看出来了达达坎南沉默的原因,随即笑着弯了弯眉,“达达坎南先生?”
“啊,我在。”达达坎南桌下的一双手扣了扣。
沈恙问:“您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达达坎南泄了气,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已经动用了我的人脉去查了,可是,……”
“沈上将,如果我们愿意赔款呢?是否可以换来荟星的安宁………”带着试探的问。
沈恙拧了拧眉,“是什么让您宁愿和蓝星签上赔款条约,也不愿意让您把真相说出来呢?”
“是您的父亲,达达斯姆先生根本就没有去世吗?”沈恙逐字逐句地说。
他像是即将破灭的泡沫
达达坎南猛然掀起眼皮,眸间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震惊,大概他没想到沈恙会做出这样的猜测。
“您,您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议政厅没有别人,是达达坎南创造出来的,一个天然的谈话场合,不必在乎谈话的内容。
沈恙手不自觉地往腰上揉了一下,说:“我不认为贵星可以有很多人去随意调动军队的警卫。”
达达坎南急忙辩解:“至少,至少不会是父亲!”
“沈上将,就算了吧,我愿意赔款,愿意签订条约,您不要再怀疑父亲了,好吗?”达达坎南有一种要藏不住秘密的绝望在身上。
沈恙却说:“我们并不缺钱,我说过,如果你们不愿意告诉我们背后的第三者,那我们之间的谈判就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
达达坎南捂住了脸,一双并不是那么细嫩的手微微打颤,“我真的不知道,如您所听,和埃勒里先生对话的那一个人是我的舅舅,他叫珈尔洛佩兹,关于他,我知道您已经调查过了。”
“荟星要完了。”这是达达坎南停顿了很久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沈恙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紧了一下,就听着达达坎南继续说了下去:“荟星的土出了问题,已经变成没有营养的废土了,您或许觉得在这个时代,土地并没有什么作用,可那是你们蓝星才会这么想,荟星没了土地根本不行。”
“父亲去世以后,我因为他的遗书,成为了他的继承人,接管了这个烂摊子。”达达坎南语气平静了下来,“可是你敢相信吗?我在这个位置,真正信服我的官员,只有那么寥寥几个。”
“我没有办法解决废土的问题,直到有一天,埃勒里找到了我,他说蓝星有一种可以救活土地的办法,他愿意以身涉险,去蓝星找到这个办法。我那时候不知道埃勒里是听了舅舅的话才来找到我的,我只是觉得,终于有人愿意来和我一起想办法拯救荟星了,终于有人愿意认可我了。”达达坎南的声音过于绝望了,便只剩下了无尽的心酸。
他坐在高位上,但所有人都在俯视他。
“后来事情败露,是您告诉了我真相,于是我派人去找洛佩兹,因为比起您,我更想知道洛佩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带走了父亲的遗体,消失在了荟星,却还要插手荟星的事情,最后将荟星至于这种地步他还不罢休。”达达坎南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将这些话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