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头,苍白略显削瘦的手拧干了帕子,一点一点的擦着碑上的涂鸦。
碑因为反复被涂抹,很多痕迹已经擦不掉了,尤其是照片那里,他只能看到母亲弯起的一半嘴角。
很温柔。
少年很轻的叹了口气,往石瓶里倒上清水,拿起放在腿上的鲜花,刚要插进去,旁边斜飞过来一个石子,“啪”的一声打翻了花瓶。
飞出的水滴溅到他脸上,他偏头避开,下一瞬肩膀一疼,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
“他妈的谁准你来这里扫墓的!”来人嘴里骂着,手又重重的推搡了他一下。
“艹,真晦气!难得来扫墓就碰到你这种杂碎废物!”
“一个瘸子不好好待在你的阴沟里,跑这儿来找揍是吧!”
白昼失去重心往一旁倒去,下意识的弓腰将花护在了怀里。
身上不断的有拳脚落下,伴随着咒骂,是镇上开牛奶店的那家的独生子和他的小跟班。
“滚出去!妈的,你妈这种罪人,也配有墓?”
“哈哈,就是!下次这小子再敢来,咱们就把这坟给挖了,让你好好扫扫墓哈哈哈哈……”
白发的少年一直缩着身子,沉默的任他们打骂,直到两人出了气骂骂咧咧的离开,他才缓缓的坐起身,被半长的额发遮住的金色竖瞳里一片阴戾。
一群蠢货!
真想把他们的脑子挖出来喂给魔兽吃,再打断他们的手脚让他们永远跪在自己母亲的坟前,磕头磕上一百遍!
或者割开他们的喉管放血,用来充当被他们打翻的花瓶里的shui……
“呜~呜……”风过,墓碑发出了低低的呜声,将少年血腥的思绪拉回。
他那紧缩成细线的竖瞳缓缓垂下,看向怀里的花。
花被护的很好,一片花瓣也没被弄掉,倒是花茎被他抓在手里,勒出了一道道深色的伤痕。
“呼……”白昼闭上眼,很轻的呼出口气。
还不是时候,魔监会派来监视他的人才撤走两年……他白色的眼睫轻颤了颤,慢慢睁开眼,清透的眼眸里阴霾不再。
绷出青筋的手背也放松下来,小心的把手里的花插进了花瓶里。
深蓝的花朵轻晃,白昼俯身摸了摸墓碑:“不是你的错,别难过。”
音色浅软,微微带着点久未开口的沙哑。
因为跪的久,又挨了顿打,他起身时左腿大腿处的断面和义肢衔接处磨得生疼,下山时比来时花的时间还要久。
取回轮椅后白昼才松了口气,脸色已经疼的煞白,但他不敢休息,一刻不停的赶往镇上的面包店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