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区别对待也就算了,关键是这孔雀世子的语气,为何忽然像极了之前的东方容楚?
花清浅也觉得吕浮白现在过于温柔,温柔得让她莫名其妙有点不好意思:“我、我知道,我不吃就是了。”
对面思竹好奇地在两人身上来回张望,竹言一把摁下她脑袋。
他用眼神让不省心的徒弟好好吃饭,见花清浅放下碗筷,与吕浮白之间的气氛也不再那么诡异,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你是香染的什么人?”
“我是她女儿。”花清浅说,想想不敢太确定,又又补上一句,“应该是吧,蛇谷的蛇都是这么说的。”
竹言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花清浅发现,他在不面对思竹的时候,或是不画画的时候,气度都还是挺唬人的,看得出是历经千年沧桑的悬铃竹仙。
“我记起来了。”他悠悠叹道,“当年我们打仗时,天水和香染好像确实说起过一颗蛋。”
花清浅一双眼睛腾地亮了起来。
“我爹叫做天水?好好听的名字,对了,他是只鹌鹑么?”
吕浮白在旁边微不可见摇了摇头:当年他就说了,鹌鹑与白蛇生不出来花蛇,她居然还是如此执着。
“鹌鹑?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觉得你爹是只鹌鹑?”竹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天水要是知道,定要被你气死了——他可是应龙,普天之下除了凤凰神君之外最尊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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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言并没有记起全部过往,但在他模模糊糊的记忆片段里,已能认出天水与香染的影子。
他与天水在南海结识,彼时竹言是住不惯仙界的悠闲地仙,天水则是一统水族的妖尊蛟龙,两人一见如故。竹言在南海之滨画了张天水和他水族部下的画像,天水郑重收起,回赠他一坛深海佳酿,那是竹言迄今为止喝到过最好的酒。
再次见面时,竹言还是地仙,天水却已修得应龙之体,直接飞升成了真神。
“原来我爹是应龙……”花清浅喃喃道,没想到她还真有修成应龙的机会。
当年凤凰神君说她有应龙血脉,居然不是空话,那他说期盼她早日飞升,到时另有大礼,大约也是真心的。
花清浅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摇了摇头,不再想傅玄,继续问道:“竹前辈,您确定吗,我就只有这一个爹?”
此句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话一出,连吕浮白都错愕地看向她,竹言更是皱起了眉毛:“什么意思,你还想有几个爹?!”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摆摆手,“你们不知道,仙界的小龙王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她把岐深说的往事复述了一遍,当时她只是听个乐子,现在想来,岐深口中那条‘长着两副翅膀的龙’估计就是天水,而那时香染分明是有一个鹌鹑夫君的。
“……所以我才一直觉得,我爹是只鹌鹑。”
“不可能,只要你娘是香染,你就不可能有第二个爹。”竹言十分肯定地道。
花清浅支起下巴,将信将疑:“难道小龙王未知全貌,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竹言冷笑道:“我不晓得你说的鹌鹑是怎么回事,可我晓得天水的德性。那厮生性霸道执着,看香染跟看眼珠子似的,要是有第二个人想要香染,肯定得从他尸首上跨过去。”而有那个能耐杀他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
他这话倒也跟岐深故事里那条龙的行径对得上,花清浅发觉这个问题复杂,不再细想,转而回到正事上:“竹前辈,那您知道我娘亲的下落吗?”
“我见到她的最后一面,是在盘龙岗。”听到这个地名,吕浮白视线骤然凛冽起来,竹言没有发觉,半眯着眼回忆道:
“她和天水站在一起,我站在他俩旁边,我们有一场恶仗要打——至于那到底是什么仗,为什么要打,我却记不大清了,只依稀记得与天水的部族有关。”
“这里就是盘龙岗。”他叫思竹展开她带来的那幅古战场图,指着四周起伏的山峦说道。
“这些灰烬一般的草木,其实是天水的部下,那些妖族尸身被神火焚烧,洋洋洒洒落到地上,就如草木成灰一般。在我身边的这抹亮色,是香染的鳞片闪光——嗯,小画圣画得不错。”
他说得轻巧,当年那场战争何其惊心动魄,却也可以想见。花清浅望着思竹的画,想象着香染与天水与友人一同应战的模样,微微勾起唇角。
不论当年战事为何,反正爹娘看起来都很能打,作为女儿,她很满意。而且之前天道告诉她,香染还活着,天水估计也还活着,这就够了。
“再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她回过神来,听竹言说道,“不过,看我伤成这样都不管我,香染他们肯定也是自顾不暇,凶多吉少。”
花清浅问过天道,知道香染没有性命之忧,据竹言的话推断,她与天水应当是被困在了某处。
至于两人究竟被困何处,竹言也没有丝毫头绪,她别无办法,只好拿出最后一道线索。
——她从领口拽出神牌,摘下来递到竹言面前,期期艾艾道:“竹前辈可认识此物?”
“这上面缺了样东西。”竹言才接到神牌,还没仔细看便脱口而出。
“哦,我知道。”花清浅一边说,一边心虚看了眼吕浮白,“这玉牌实在太灵敏,时不时就要往傅玄神宫门口飞,我怕它哪天不小心拽着我飞上天,就先撤了它的部分灵力。”
听到这话,吕浮白果然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她知道自己此举对神君不敬,不敢与最护祖宗的鸟族世子对视,只专心看向竹言,却见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