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子咳嗽着喷出一口点心沫。
花清浅立刻反应过来,抬起头瞪向他:“原来是你小子给我偷吃了?!”
“我没偷!”玉京子大声叫屈,“那日我走山路走饿了,想吃点东西,你叫我自己从乾坤袋里拿的!”
“我起码带了七八只地禾角,你一顿就给吃光了?!”
玉京子咽了口口水,小声说:“那玩意一口咬下去全是甜水,又不占地方,我没注意就吃完了嘛。”
明明是条蛇,他的饭量怎么能跟猪有一拼?顾忌着东方容楚就在旁边,这话也不好直说,花清浅只能悻悻收起乾坤袋,喝了口茶,努力压下心头郁闷。
姿容明媚的少女低垂眼睫,小脾气没处发,看得人心都要化了。东方容楚抿了下唇,说道:“京师没有地禾角,但此地特产霖黄果,味道与地禾角相差不多。你有兴趣,可去尝尝。”
“霖黄果?这是什么果子,我都没听过。”花清浅长睫眨了两眨,忽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京城有什么特产,圣人书经里连这些都教吗?”
“与圣人无关。只是我有位叔父在京为官,小时候我借住他家,对此地风土人情难免熟悉些。”
花清浅吃了一惊:“你在京城有亲戚?那赶紧去拜会拜会呀!”
“叔父是武职,早已调至边关,现下不在京城。”东方容楚解释道。
原来他对京城如此熟悉,那此前她对京师的神往,吟诵的诗词,还有要带他玩遍京城的狂言,被他看在眼里,岂不全是笑话?花清浅有点恼羞成怒:“那你怎么不早说——”
东方容楚没有回答,只含着一丝笑意看向她,她却毫不费力地读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那你也没问呀。
跟书生打交道真气人,他什么时候都是最有理的,更气人的是,他不仅有理,游刃有余垂眸看向她的样子居然还十分俊朗。
“那现在你才是最了解京师的人,接下来就换你带我们三个吃喝玩乐了啊。”花清浅能屈能伸,转进如风:“待会吃完饭,你就带我去买霖黄果,要是不好吃,我可是会发脾气的!”
东方容楚一口答应。听说有吃的,玉京子自然要跟着去,花清浅最后转向吕浮白,邀请他也一起,他却摇了摇头,说还有事,就不陪她了。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他能有什么事,难道这里还盘踞着孔雀族不成?
花清浅心中好奇,但也没问到底,吕浮白乃堂堂世子,有自己的事要做太正常了,又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围着她转。
她与东方容楚三人走后,吕浮白回了一趟慕城。
热闹的集市里,他逐一看过一家家专卖地禾角的小摊,能看穿一切的目光认真打量摆出展览的地禾角,评判着哪一家的果子汁水更充沛,最终在一个小摊前停了下来,指着剩下的十几只地禾角,说道:“这些我都要了。”
戴着头巾的农户手脚麻利,把摊上剩下的地禾角统统装进布袋里,扎好封□□给他。
吕浮白拿好地禾角,在离开集市的那一刻,身形原地消失,下一刻又出现在京城的客栈里。
此时花清浅还没有回来,他回到上房,神识开启,整个京城的景象倒映进瞳孔,轻而易举便找到了她所在的地方——
一家招牌写着“大刀牛筋面”的小馆,她和东方容楚坐在方桌一侧,玉京子坐在另一侧。东方容楚指着某个菜名,似乎用方言讲了个冷笑话,花清浅惊讶地看着他,乐不可支与他笑成一团。
过了不一会,头发花白的店家同小二端着三碗面出来,分别放到三人面前。
东方容楚给花清浅拿来竹筷,又细细用热水烫过,那店家见状,不由笑道:“实话说,老朽开了这么多年店,还是第一次见到您二位这么恩爱的夫妻。俗话说郎才女貌,两位真是般配到天上去啦!”
东方容楚俊脸一红:“老伯误会了,我们二人并非夫妻。”
“啊呦,这怎么行呢,这姑娘这么漂亮,你怎么能不给人家名分?!”
东方容楚待要解释,花清浅却探出身去,把他按在椅子上,叫他不许说话,自己转过身朝店家道:“您放心,我今日就叫他给我名分。”
那店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朝后厨走去。
“对不起诸位。”帮他端碗的小二冲三人连连拱手,小声说:“我们店主年纪大了,脑子不太好,唐突了姑娘和公子,实在抱歉。”
抱什么歉,这正是天赐的机缘,花清浅素手一挥,让他下去了。
“连第一次见面的老伯都觉得我们般配。”她软软地说道,水色潋滟的棕眸偷偷望向对面的书生:
“其实你也觉得我很漂亮,也很为我心动,对不对?”
她嗓音软下来时甜得要命,还藏着满满的得意,东方容楚抬起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唉,读书人这面皮就是薄。花清浅放了他一马,自信道:“你不说没关系,你不说我也知道。”
东方容楚温润如墨的眸底酝出点点笑意。
“嗯,姑娘好聪明。”
花清浅猛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姑娘聪明,猜得不错。”他缓声说道,“姑娘虽然说没关系,可我还是想说得清楚些,免得日后生出误会。”
花清浅极力想装得淡定一些,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疯狂上扬:“你想的可真多,哪里会有什么误会,你爱我爱得这么明显——”
她把脸蛋埋进大碗里偷笑,看起来那样快活,无忧无虑,玉京子在一边使劲翻着白眼,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