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清浅从中调和,气氛融洽许多,东方容楚从容收回钱袋,继续低头用餐。
不过,无论桌上有什么暗流涌动,最能波澜不惊的还属玉京子。他连桌下花清浅的踢打都能受住,还不忘跟小二叫道:“再来一碗汤,要牛肉多多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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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花清浅叫了两根油条包糍粑回房,准备投喂早上迟迟未醒的狐貍团子,剩下三人跟她同行,房门打开,玉京子和吕浮白很自然地跟着她走进去,只有东方容楚还站在门口踟蹰不前。
“这是清浅的闺房……”
“东方书生,你可要知道,花清浅这人就没有你们凡夫俗子所谓‘闺房’的概念。”在花清浅拉他进来之前,玉京子抢先回头说道,“你再纠结什么有礼无礼,小心她烦你。”
东方容楚想了想花清浅的做事风格,好像的确如此,便道一声失礼,小心走了进来。
花清浅绕过屏风,走到内间,床边榻上的狐貍团子闻到油条糍粑的甜香味,小尖嘴在梦中咂了咂。她看着有些好笑,推了下胡紫触感丝滑的毛茸茸后背,叫她起床,又把油条递给她。
“快吃,吃完了带我们去找你夫君。”她在桌前坐下说道。
胡紫正朝油条摩拳擦掌,闻言顿了一下,看向她身后:“这么多人,都要一起去?”
“怎么,不行?”
“当、当然可以,我只是想说,万一碰上山神,这么多人岂不是很危险。”
她说得也对,几人商量一番,最后决定东方容楚和玉京子留在客栈,正好也叫书生清静清静,好好复习,吕浮白和花清浅跟着狐貍前去她与公孙柘的住处。
胡紫三两口吃完一根油条,另一根用油纸包着带走,像是准备投喂给家里那位吃的。见她变做一个容貌丰美的女郎,覆上面纱,一切收拾妥当,三人不再耽搁,出了客栈,往城东走去。
胡紫归心似箭,走在最前方,花清浅与吕浮白略落后一步,吕浮白不动声色划了个结界,让前面的狐妖听不到任何动静,提醒花清浅道:“此妖邪气颇重,言语不可尽信。”
“世子放心,我都晓得。”花清浅心里有数,见前面像是要拐弯,胡紫的视线有朝后瞟来的趋势,忙拉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撤了结界,以免让她发觉。
下一刻,胡紫果然扭头引路道:“前面左转,这条小巷尽头的屋舍便是我与公孙柘临时歇脚之地。”见花清浅拉着吕浮白的手臂,她眨眨眼,好奇问道:“姑娘同这位上神说什么悄悄话呢,靠得这样近?”
“哦,就是我忽然想到,之前我为什么会一眼喜欢上东方。”花清浅大方地迎上她的目光,见她目露茫然,还主动解释道:“东方,就是东方容楚,早晨最后进屋的那个书生。”
胡紫听懂了:“原来是他啊,那位公子确实一表人才。”那样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故而印象深刻,“怎么,姑娘对他一见钟情,却是现在才琢磨出来原因?”
“是啊。”花清浅朱唇扬起,状似害羞地看了眼吕浮白,“我才意识到,东方那双眉眼有时候看着跟凤凰神君有点像呢,怪不得我一见他就有好感。这位大明王世子也见过神君,所以我想问问他,是不是也觉得吕浮白跟神君像。”
胡紫不疑有他,起了些兴趣道:“真的假的,神君居然跟一介凡人长得像?怕不是姑娘你情人眼里出——”
“不像。”吕浮白兀地开口,神色执拗,又像是极力藏着委屈,“他们不像的。”
只是一句打消胡紫怀疑的玩笑话而已,就算是维护老祖,他至于当着胡紫的面拆她台吗?花清浅有点无语,带着几分真情实感的嫌弃推了他一把:
“行行行,你们鸟族祖宗天下无双,谁都不配跟他像,我说错话了,好吧。”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小巷尽头的屋舍门前。按照胡紫的嘱咐,花清浅与吕浮白二人站在三步远的地方,看着胡紫在门前对了三遍手势、解了一道小型阵法,又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那道木门才“嘎吱”一声,骤然开启。
“两位里面请。”胡紫将两人迎了进去,又回身锁好了门。
花清浅跟在她身后走进庭院,看到不远处的回廊里立着一个人,灰发绿眼,想必就是公孙柘。
“夫君!”胡紫一进屋门就放松下来,朝公孙柘大步跑去,没收劲撞进他怀里:“你昨晚一个人呆在这里,没出事吧?我给你带了根油条糍粑,是大客栈做的,你早上没吃饭吧,快填填肚子……”
公孙柘点点头,又在胡紫的介绍下与花清浅两人分别行过了礼。
早在他们夫妻二人黏糊拥抱的时候,花清浅就把院内陈设看了个遍,同胡紫笑道:
“这整个屋舍就是个浑然一体的阵法,你这夫君可真是有巧思。”进门就是进阵,难怪胡紫进门时那么费劲。
公孙柘看了她一眼道:“姑娘谬赞,只是个粗浅的防御阵,茍且偷生而已,算不上高明。”
“哎,你何必自谦呢?我虽不太懂阵法,但你这防御阵是我见过最精巧的,便是不用聚灵石,也已然威力非凡了!”
她真诚地说道,如春日海棠般纤妍明媚的小脸上满是崇敬,丝毫不似作伪。
吕浮白在一边看着她,眼里飞快划过一丝笑意——所谓“不太懂阵法”,她对阵法研究分明是天下一流,他亲手教出来的,最是清楚不过。
“可是这样一来,你们以后怎么办呢?”她抬起头,故作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