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右手边那片开得亭亭的芙蕖下突然冲出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影,动静之大,水花溅湿了她身上轻薄的裙衫。
她也反应过来了,水鬼的手,怎么?可能有那样?炽热的温度?
萧持随意地抹了抹脸上的水渍,被水洇湿的眼睫垂着?,平时显得格外落拓不羁的人将眸光投向她时,多了几分让人心里怦怦直跳的风流。
“害怕了?”
萧持就是想逗逗她。
他?幼时就是凫水的一把好手,到他?投军之后,更是凭借一场水下潜伏的先锋战烧了敌军的粮草,破了他?们一大半的精锐兵力,在?平州军中愈发展露锋芒,混得风生水起。
翁绿萼又气又怕,恨不得再推他?一把。
“我怕?我怕什么??”翁绿萼忍下喉间的哽咽,也有些后悔,不该推他?下水。
她甩开他?的手,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抹了抹眼睛,赌气道:
“我就不该管你,你淹死就淹死吧,明儿我就收拾包袱带着杏香她们回雄州,反正豫州离雄州也不远。我厚着脸皮叫张羽林护送一番,他?说不定也愿意。到时候随我高兴,做个寡妇还是另嫁他?人,反正你在?地底下,也管不着我在凡间的事儿。”
她明显是在?赌气,但萧持还是抑制不住地脸色发青。
他?身上的衣裳被水打湿了,紧紧地贴在?那具肌肉虬结、线条流畅而峻挺的身躯上。他?双手撑在?岸边,轻轻一跃,就上了岸。
溅开一地的湿润。
翁绿萼现在?还腿脚发软,蹲在?原地,小?小?一团,看?起来有点可怜。
萧持咬着?牙又蹲下,强迫她看?向自己。
淋漓着?水珠的手指依旧温热有力。
“你想的倒是美!”
萧持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做不成鸳鸯,还有鬼鸳鸯呢。你休想摆脱我!”
微风吹过,她披落在?身上的衣裳刚刚被他?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贴在?身上,被风一吹,有些冷。
翁绿萼又想起那些志怪话本里的内容。
战死沙场、英魂未消的鬼将军和?情窦初开、养在?深闺的娇小?姐。
萧持看?着?她的脸慢慢变红,突然又开始摇头,有点奇怪。
他?忍了忍怒气,试探道:“你……在?水下碰到脏东西了?”
他?就是那个脏东西!
翁绿萼气鼓鼓地抬起头,瞪他?一眼,站起身来,闷着?头就往宜春苑走?去。
这次她怎么?也不要回头了。
萧持叫了几声?,也不见那个狠心的女人回头看?他?一眼,无奈,只能大步追了上去。
“还生气?”
萧持带了些小?心意味地睇她侧脸,仍旧漂亮得惊人,但嫣红的唇抿得紧紧的,显然很不高兴。
眼尾还残留着?晶莹的水泽。
她又没?有像他?一样?整个人都泡到水里去,只能是被他?吓哭的。
萧持心里愈发愧疚,其中又夹杂了一点他?自己都不好提出来的得意。
“我下回不这样?吓你了,你别生气了,成不成?”
瞧瞧,他?连服软都带了商讨的意味。
翁绿萼哼了一声?,淡紫裙裾下步伐更快了些,直直进了屋。
在?廊下站着?的杏香和?丹榴看?见女使俏脸含霜地进了屋,俨然是生气的样?子,又见君侯一身湿漉漉的,狼狈极了,又被女君半路丢下,一时间步伐有些迟疑,瞧着?……还有几分可怜。
这个念头一出来,杏香自己都想打自己几个嘴巴。
君侯可怜?他?哪里可怜啦?!
一定是他?又犯浑惹怒了女君,才落得如此下场!
屋里传来女君的传唤声?,杏香和?丹榴连忙低着?头进了屋里。
翁绿萼进来,觉得身上粘嗒嗒,又湿乎乎的,贴着?身子,不大舒服,又想到萧持。
他?那副比牛都要壮的体格。
“去烧些水来吧,我想擦擦身子。”
虽然女君强调了是她自个儿想擦擦身子,但杏香和?丹榴忍俊不禁地对视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
明明是女君心疼君侯,又别扭地不肯直接承认。
余光瞥见君侯进了屋,杏香她们也不再耽搁,去小?厨房让仆妇们多烧几桶热水。
君侯和?女君共浴,哪次不得要费几大桶热水?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