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的第一抹晨光洒向大地时,房间内还静悄悄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交错。
直到日上三竿,骨珏翻了个身,腰间的酸痛驱散了他朦胧的睡意,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腰。
到了现在他才明白,雩螭的那一句在家里方便些,是在方便些什么了。
住客栈哪儿能像昨晚似的,玩那么多花样。
骨珏在床上挣扎了许久,还是不想起来,等到雩螭都穿戴完毕了,他还在床上躺着。
最后是雩螭把他拉起来的。
花园里的花都已经谢了,只有梅花悄悄打开了花瓣,开得正盛。
雩螭长披散,不冠不束,骨珏抬手摸了下雩螭给自己扎的高马尾,折过了一只黄色的腊梅。
将多余的枝条折了,绕到了雩螭身后,替他挽起了头。
暗香轻拢,雪落梅园。
他们散步时,有人敲响了门。
骨珏一愣,雩螭抬眼望向大门。
“来了。”
门打开时,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顾无悔,手里提着两坛子酒,见他们开门,就提着酒坛子扬了扬。
另一个是虞鹤兮,手上提着一个食盒,披着厚厚的羊绒斗篷,带着兜帽,腰上别着一柄长剑。
“吃过饭了吗,骨珏公子,雩大美人?”
从昨晚陌雪居门口的灯笼亮起来的时候,雩螭回到了上京的消息就被人送到了顾无悔的桌案上。
于是今日一早顾无悔就差人给虞鹤兮送了信去,约好了今日午时一同来找。
并且两人心照不宣的一人带了酒,一人带了饭菜。
当然,不只是顾无悔和虞鹤兮知道,雩螭当年在上京,几乎一直跟在顾无悔身边,是个医术了得的医师。
这件事情只要稍稍打听都会知道,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更何况他一头白实在醒目,早在他进入上京时,消息就已经不胫而走。
当顾无悔和虞鹤兮到陌雪居的时候,他们会面的消息就被传到了顾无怨的耳中。
栎阳城的耻辱顾无怨不会忘记。
顾无悔没拿他怎么样,甚至连栎阳城主都还活的好好的。
他不清楚顾无悔为什么这样做,但他知道,这样的结果对自己没有任何坏处。
在当晚,顾无怨就派人给雩螭他们送了一只白色的猫儿来,特别稀奇的是,那只白猫儿的眼睛是赤红色的。
就像雩螭一样。
雩螭只看了一眼,就将送猫儿来的人连同着猫儿一起关在了屋外。
骨珏在一边儿撑了把伞,替他遮住了天上飘落下的雪,转身离去时,他将伞往雩螭那边偏了偏,雪落在了他左肩上。
顾无怨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雩螭懒得去想,但是那只猫儿,一定不是顾无怨送来的。
至于到底是谁,雩螭心中猜了个大概。
顾无悔和虞鹤兮来这,除了和雩螭他们叙旧,吃饭,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一张精致的红色请帖,被虞鹤兮递到了骨珏手上,骨珏拿着请帖,看了一眼雩螭,打开。
是顾无悔和虞鹤兮的婚礼请帖。
时间就在新年的前两日,其他人的请帖早就送出去了,只有雩螭和骨珏这一张,他们一直留着。
“我们还怕你们年前赶不回来呢。”
雩螭瞥了顾无悔一眼。
“那你上次在栎阳城怎么不提?”
“我忘了。”
顾无悔有些头疼,是真忘了,本来还是记着的,一去就处理栎阳城主的问题,还有顾无怨。
完事之后雩螭又给他一张霁月阁账单,一来二去的,结完账再回头看时,雩螭人都跑没影了。
痛失一笔钱财之后,人也跑了,他也就忘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