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看见售货员从柜台后面搬出一个大袋子,正在哐啷哐啷的往铁盘里面倒东西。
萧宝珍又拉着玉娘走回去,“同志,这是什么?”
铁盆里是一枚又一枚的果子,看着又不像果子,表皮是绿色的,拿在手里有些分量,而且摸着很硬,一点都不软,看着不像是能吃的果子。
售货员笑着说,“一看你们就没见过,这是山核桃,只不过没炒熟,回去以后炒熟了就能吃,怎么样?要不要来一点儿?”
萧宝珍掂量着,“山核桃怎么卖的?”
售货员报了个价格,特别便宜,只有花生瓜子价格的三分之一,还不要票。
萧宝珍当机立断的说,“你给我称五斤吧。”
玉娘在旁边拉她袖子,“宝珍姐你悠着点儿,这山核桃没啥好吃的,你要这么多干啥?”
萧宝珍扭头解释,”这个卖的不贵,五斤山核桃的钱只能买一斤多的花生,但是这五斤山核桃剥出来的核桃仁儿,比花生还多呢,我就买这个了,今年就不买花生了,你呢?要不要?”
玉娘犹豫的盯着山核桃,她仔细想了想,咬牙说道:“行,那给我也来一斤吧,不对,来三斤,还有两斤我给兰芳姐带着。”
买完山核桃,气温降的越来越快,天色也暗了下来,萧宝珍不再耽搁,带着玉娘回银杏胡同。
走到胡同口的时候,正好碰上金秀儿往回走。
“秀儿你怎么在这儿?”萧宝珍停下自行车,下来推着跟金秀儿并行。
金秀儿笑着说道:“是宝珍啊,我这刚下班呢,回家做饭去,你们呢?你们下班时间不是比我们早一些吗,怎么也这么晚回来。”
萧宝珍示意她看自己的布包,“今天去供销社置办了点年货,所以回来晚了,对了秀儿,我这儿还有件事儿想问你。”
“什么事儿啊,说吧。”金秀儿说。
萧宝珍跟玉娘对视了一眼,实话实说,“今天我跟玉娘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看见胡寡妇了,你还记得胡寡妇吗,就是跟白根强有一腿的那个,之前还怀孕了。”
“记得记得,我记得。”金秀儿连忙点头。
“听说出了那件事以后,她被厂子派到其他偏僻的分厂去了,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被调回来了?”
金秀儿愣了一下,很快就说道:“我好像听人说过这事儿,她确实是被调回来了,听说她在分厂干的挺好,厂子这边又缺人,就把她给调回来了,还是在车间工作。”
“你知不知道,她之前怀孕的事儿是怎么处理的?她被厂子押着流产了吗?”
“我们也不瞒着你,说实话,今天我们在医院的时候,看见胡寡妇身边还带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儿,看着跟那个孩子挺亲近的,你说会不会是她之前怀上的那个孩子?”
“什么!一岁多的孩子!!”金秀儿听见胡寡妇有个孩子的时候,并不震惊,但是听到孩子的年纪立刻惊叫了一声,差点没摔个大跟头。
幸好玉娘就站在她身边,一把扶住了她。
玉娘比划了一下,就说,“那个孩子大概到我大腿的位置,我觉得长得和胡寡妇挺像的。”
金秀儿震惊的回不过神,站在原地缓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
她抓着头说,“我之前听人提过一嘴,那次叶红缨出事儿,诊断出是一场误会,胡寡妇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出院了,也没办流产,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在家休养一段时间,等身子养好了再去办流产,如果厂子逼得紧的话,说不定她会在流产的时候大出血,一尸两命,你说她都这么说了,反正早晚都要把那个孩子给刮了,厂子里的人就没再追着她计较。”
“过了一段时间,有人说胡寡妇在家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满地的血,那个孩子就这么流掉了,流产的事情出了之后,她又被厂子调到了分厂,大家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那个孩子也没了,谁知道她在分厂的时候,从乡下领养了一个孩子,她说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寡妇,以后也不想着嫁人了,领养个孩子,养大了给自己养老。”
“我知道她有身边有个孩子,没想到是个一岁多的孩子,还是个小男孩儿,这事儿不太对劲啊。”金秀儿摩挲着下巴,吃瓜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事儿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我也觉得事儿不太对劲。”萧宝珍冷静分析,“按照时间算算,那个孩子要是没流掉的话,胡寡妇生下来大概就一岁多,而且还是个男孩儿,你想想,现在乡下把男孩儿看的多重,有些人连着生四五个女娃,都要再拼一个儿子,怎么可能舍得把儿子送人?”
金秀儿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家家户户都宝贝儿子,为了生儿子,把女儿送给别人养我信,但是把儿子送给别人养,这不像是正常人干得出的事儿啊,她这儿子是从哪儿领养的,还不好说。”
“这儿子到底是不是领养的,还不一定呢。”萧宝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金秀儿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就是想不通,胡寡妇她又不是个傻子,这孩子生下来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她干啥还要生。”
“那这事儿就要问胡寡妇本人了。”萧宝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当初胡寡妇跟白根强的孩子,那等白根强回到咱们院子,胡寡妇肯定要找过来,你们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