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恺攥住林子彦的手臂拽着他走到旁边,警卫抬着小混混出去急救,林子彦伸手抓项恺的手臂,“……”
他哽咽地开口:“宝贝……我……”
项恺冷漠地扯开他的手掌,一言不。
“项恺……”林子彦固执地想要抓住他,原来项恺一直都在,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他终于肯见自己了。
项恺狠地推倒他,沉声喝道:“别动!”
浑厚的嗓音掺杂着怒气仿佛虎啸响彻牢笼,林子彦浑身一抖,老老实实地不敢再朝他伸手,眼神委屈地盯着项恺,泪水悬在眼眶打转。
伤口的疼痛早已经麻木而不自知,可项恺的不闻不问犹如钻心的利剑疼得像是抽走全身的力气,林子彦垂下眸子盯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嗓音抖,“你不心疼我吗?”
项恺咬牙,朝着林子彦开枪时,盯着林子彦被殴打时,都没有他这一句话有力量,胸口钝痛透不过气,唤回无数自己想要毁掉的画面,在医院、在岛上林子彦说过的无数次心疼,心疼那个时候受伤的自己。
为什么要和他共同经历那段日子,哪怕是他被打死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是他活该!
两人就坐在冰冷的牢房里,干巴巴地盯着彼此,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燃起无形的火焰。
林子彦在牢房待了不到一个小时,林氏的律师团队就赶来警局,林子彦被放出来,同时和他一起被放出来的还有项恺。
林子彦作为枪击案的受害者坦言是自己在家里玩枪时不小心走火,受伤也和项恺没有关系,律师费了些功夫解决与小乐不符的证词,随后项恺也被释放。
警察局阴沉的天空翻滚着闷雷,高宇寰坐在路边的轿车里,他的身份不方便在警局现身,透过车窗瞧见林子彦垂头丧气地从警局里走出来,亦步亦趋地跟在项恺身后。
项恺站在巷尾,这些日子他在牢房里想了许久,也逐渐冷静下来,他和林子彦这段畸形的关系是该做个了断了。
林子彦的心情忐忑,像是浑身浸到冷水里,麻木冰凉。项恺越是平静,林子彦越是心慌,眼睛盯着项恺一如既往宽阔的背影,盯着他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只有自己知道他的身体有多温暖,可自己却不能再拥抱他取暖。
项恺转身,目光避开林子彦胸前刺眼的红,执着地望着他的眼睛,平静地开口:“林子彦,我们之间的恩怨扯平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做的事,我报复过了。”
项恺眯起眸子,冷冷地睥睨着他,“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找我的麻烦,别再跟着我了。”
林子彦急促地喘,盯着项恺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与自己渐行渐远,林子彦的泪目狰狞出血丝,“项恺!”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我差一点就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在岛上的相处,他可以潇洒地告诉项恺,老子玩够你了,谁想纠缠,谁想不要脸地求一个男人的原谅!
可是……
他几乎得了自己所有想要的幸福,为什么让他尝过这种滋味后再夺走……
什么都没有了,项恺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手过,他不能放手,绝对不能……
乌云压顶,顷刻落下瓢泼大雨,林子彦缓缓蹲下身,胸膛的伤口撕裂,雨水淋透他的身体,鲜血的血汇聚在他脚下的水洼,林子彦哽咽地大口喘息,声音越来越小,“只差一点……”
“我不会放手……绝对不会……”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块块黑斑,旋即昏迷过去。
“林子彦!”
“靠!”
高宇寰踹开车门,跑过去抱起昏迷的林子彦。
项恺攥拳,手臂暴起青筋,不去理会身后的兵荒马乱,机械地迈着步子离开。
他冒着雨跑进一家便利店,摘下扣在头上的兜帽抖了抖雨水,盯着透明窗上映出自己的倒影,这十几天待在局子里浑身上下不修边幅,根根分明的短毛糙,冒出来的胡茬也来不及剃。
项恺自嘲地苦笑,走到生活区拿了沐浴液和剃须刀,又挑了啤酒和几盒生牛肉。
他走出便利店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一只流浪狗躲在屋檐下避雨,它试探地跑到项恺脚边,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项恺垂眸,瞧着流浪狗被雨水打湿的黄毛蹭着自己的小腿。
项恺蹲下身,剥开一根火腿肠喂给它,伸手揉了揉流浪狗的脑袋。
流浪狗摇着尾巴,大口地吞咽火腿肠,抬起头望着走进雨中的男人,朝着他的背影汪汪地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