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卫陶看入神,清眸再眨,他看得更加清楚。
他在雪地里很开心的在祈福,手舞足蹈,笑声朗朗。
地牢里他抱住一个重伤的人,泪眼朦胧。
大殿上他站在一个傲视天下的人身边,甘心陪伴。
寝宫里,他抓着一个人的手,依依不舍。
一幅幅跟他有关的画面闪过他的眼帘。
模糊,陌生,却很真实。
不知从何时起,天下起了蒙蒙细雨。
帘幕被风吹起一角,吹入湿润的凉气。
“这是什么鬼天气,刚刚还好好的,一下子就转凉了。”驾马的侍卫小声的抱怨。
樊令感觉到了似曾相识的湿凉立即放下书籍掀起帘幕看外面的天气。
只见外面下去蒙蒙细雨,伴随着阵阵刺骨的凉风。
几滴雨滴低落在樊令的掌背上,他感觉到了如雪般的冰凉,他脸色骤变,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卫陶。
卫陶低着头,视线朝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卫陶你!”樊令捏着的卫陶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看见眼里有水花,眼看要凝成泪珠,慌张的训斥,“憋回去!不准掉眼泪!你敢掉本皇子绝不饶你!”
樊令过于紧张,没有把控好自己的情绪,因紧张表露了凶狠的神情。
可这次,卫陶却不怕了。
虽然刚刚看见的那些画面很模糊,但他知道那个让他有过喜怒哀乐的人就是樊令。
他对那些画面没有一丝印象,但他知道那一定是真的。
因为他能看见的都是真的。
他们可能
真的认识。
樊令恍然间想起卫陶还有个特殊的本领立即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乱看,他眼睛也紧紧的闭上,“憋回去!听见了没有!”
卫陶紧咬着唇,一卡一卡的点头,他深呼吸一口气,哽咽地问,“殿下,我们之前真的认识对不对?”
樊令和卫陶重遇时一直想让他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可是他现在并不想让卫陶知道。
他当年带给卫陶的全是艰辛的过往,他希望卫陶这一世能过得开心,他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就是不想让卫陶知道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不认识。”樊令很坚定的回答,手依旧盖着卫陶的眼睛不让他乱看。
卫陶握紧拳头,倔强地反驳,“我看见了,殿下的眼里有我。”
“凭空想象而已。”樊令平静地回应,他松开手,抛去一切烦恼,让卫陶重新透视他的想法。
卫陶这次什么都看不见,刚刚那一幕幕真实的画面如云烟般消散,无踪迹可寻。
两人保持这个动作很久,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桦漓宫面前停下。
樊令率先下车然后搀扶卫陶下车,他的视线开始不跟卫陶对视。
即使有东西隔着也有意不朝卫陶的方向看。
卫陶发现樊令有意避开他的视线,目光越发复杂,嘴唇几次嗫嚅,到嘴边的话还是咽回去。
樊令安置好卫陶后说要去办一件事,很快就没了踪影。
卫陶坐在床沿透过屏风目送樊令离开。
他呆坐了片
刻,忽然起身将床上的被褥软枕全都弄到地上,直到榻上只剩下一块大大块的木板方才停手。
他的脑海闪动从樊令的想法里看到的几幅模糊画面,随后试探性的将手放在床角处,两手掌横放,左右交替,当手掌第八次落下时他用力一按,紧接着听到咔的一声。
卫陶的心也咯噔一阵,他瞳仁微扩,手也跟着抖了起来,紧张地自言自语,“两个箱子,有两个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