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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村地处石门县东郊二十里外,算是离县城最近的一个村落。
姜篱赶到村中人员聚集之处。
衙役们正好阻止了沉塘事件,清出道路等着县令到来。
她跳下轿子,不由分说塞了十个铜板到轿夫手里,正正神色,让自己进入状态。
无数双眼睛偷偷打量本县女县令。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唇红齿白一字眉,眼波流转现出几分凌厉,官袍加身,轻提袍袂,迈着方步不疾不徐,姿态极其沉稳。
打量的目光渐渐变得有羡慕,有质疑,有讶异,有不屑也有求助。
而那些带着偏见的注视,多数来自于男子,是对女县令的批判和不信任。
一个没有参加过科考的女子,懂什么破案,会做什么县令呢?
男人们好像都集体失忆了,当初女鬼新娘索命案,传的玄乎其玄,吓得这些大老爷们连门都不敢出。
如此惊险恐怖的案子最终被女子破获。
功劳就不在了。
一切就变成男人口中轻飘飘的一句:凑巧,背后无数高人相助罢了。
故而女县令出现在清河村,要插手寡妇沉塘一事,村里那些男人们是很不高兴的,咋的,要来挑战夫权吗?
曹德恒领着一中年男子迎上来。
“草民清河村李里正,给姜大人请安。”里正恭恭敬敬拱手跪地道个万福。
姜篱嗯了一声,从他身前走过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穿过人群,径直坐到里正的座椅上,叠了个二郎腿,换了个跋扈的姿势坐着。
姜篱凌厉的视线扫过众人,大多数村民立刻垂下脑袋,变得唯唯诺诺。
胡一添从一侧走来,将那位要被沉塘的妇人提来,拱手,“大人,这位便是要被沉塘的寡妇徐氏。”
姜篱看向她,长得的确秀美,但瘦得出气,头发蓬乱,脸上还有掌印,整个人跟个阴阳人般,半边身子都挂着泥水,应是被人强行摁在地上,她拼命反抗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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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流不止,两行怆泪,在满是淤泥的脸上冲刷出一条清溪来。
妇人呢,把姜篱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被胡一添扯掉嘴里塞着的布条后,激动地朝姜篱爬行而来。
一边哭喊道,“求大人为民妇做主,民妇是被坑害的,民妇冤啊……”
胡一添怕她冲撞县令,抢走两步上前,一手将徐氏的脸摁贴向地面。
“住手!”姜篱冷声呵斥,瞥了一眼胡一添。
对待女子怎可这般粗鲁,更何况,徐氏肚子都大了,这种姿势会压迫到孩子。
胡一添赶忙放松些许力道。
躬身站在一旁的里正赶忙道,“大人容秉,徐氏嫁清河村张家,张家独子在外谋生,早三年前就已在他乡病故,这徐氏守寡三年,却忍不住寂寞,勾搭汉子以致珠胎暗结,是我清河村的耻辱啊,咱们自当为张家,为全村人着想,处置这败坏名声的淫妇,还请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要过问村中事吧。”
话音刚落,姜篱斜了他一眼,满眼鄙夷,“莫要过问?里正是在教本官做事吗?身为石门县父母,一条鲜活的生命摆在我面前,你叫本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那些村里不成文的规矩,是比国法更大吗?”
里正心里想,可不就是嘛,国法之外还有公序良俗,这贱人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丑事,沉塘示众不是很正常吗?村村都如此啊!
但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啊,里正脸色几变之后,笑道,“自然不敢跟国法比大,还请县令大人示下。”
姜篱撤回目光,看着梨花带雨的徐氏,放软了声音,“徐氏,你方才说被人坑害,是指什么?”
“你放心大胆说,本官为你做主,但必须是实话,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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