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了只留眼白的双眼,猛然间坐起。
二叔被这一番动静惊醒,正要问二婶大晚上不好好休息干什么。
却发现二婶的青筋暴起的双手捏在了他的脖子上,发出阵阵低吼。
三个女儿也相继醒来,吓得眼神空洞,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来,浑身颤抖,缩在桌下抱作一团。
为了女儿们,他不能死,抵着二婶的怪力拼了命的抵抗着。
不知为何,这时他想起外出的大哥,李隐。他也如二婶这般瘦弱,却在这乡里乡外很有名望。二叔能一直借东借西不还,没人来追讨,也是拖他大哥的福。
大哥素来照顾自己,他要是在。。。。。。
想到这里,二叔已经被掐的口吐白沫,快要晕了过去。
“砰”一声,门被一脚踹开,张懿高举玉如意,道道波纹发出。
二婶失了力,瘫倒在床,没了动静。
二叔猛地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怎么会把朱砂符贴到能淋水的地方!朱砂符不能沾水,我没告诉过你?”
“如果不是我睡前给温怀公上香,收到指引,你今日当死在这!”
“我以为。。。。。。。那里。。。。。。淋不到的”
二叔边喘着粗气,边回道。
三个女儿这才哇哇得哭喊出声,声音盖过了外面的雨声。
“雨天制不了符,我把玉如意留在这里,明天,你们把玉如意携了过来。”
三个女儿不敢跟她们母亲睡,被张懿带回了庙里。
次日清晨,夜雨得停。路旁的青草绿叶,凝着晶莹剔透的雨珠。
路上两人行色匆匆,男人搀扶着女人皮包骨一般瘦弱的身躯,向温怀庙走去。
张懿和三个小孩哧溜哧溜吸着粥,看到男人脖子上的勒印有点吃不下去,放了碗。
女儿们看到二婶又喜又惧,二婶哭着抱住她们,悔道:“不生男孩了!不生男孩了!”
二叔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张先生,您的这宝贝,能不能借我们一段时间?”
“怎么,我这东西,你也不想还了?”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只是那水鬼。。。。。。。”
张懿打断了他的话:“听说你大哥今天回来,他每次回来都会先来庙里。。。。。。”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口的跺脚声,把鞋上沾染着的泥水清到外面,村里面只有李隐会这么做。
“哟,阿弟,弟妹,好久不见,你们也来啊。”
看着弟妹瘦削的身躯,李隐不免疑惑,张懿解释一番后,李隐才沉沉点头,向张懿拜道:
“所幸我村中有张先生如此高人,不然昨夜我李家就要家破人亡了。”
他顿了顿,接着求道:“虽说我弟一时犯了蠢,但我还是想厚颜向张先生求一求情,求您助我李家度过此关。”
“不是我不帮,我一介凡人,怎么打破人与鬼立下的契约,你还是问问温怀公肯不肯帮吧。”
张懿身为庙祝,助人实际上是一种责任。用温怀公庙传下来的宝具,替温怀公守着村庄的责任。因此助人的一切前提都是征得温怀公的同意。
李隐照做,上了三炷香,香烟隐隐升起。
再拿起签筒,轻摇几下,签应声落地。
正面写着——刻舟求剑。背面写着“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张懿接过签,想了想道:“温怀公慈悲,愿意帮你们。”
求得的签,不能再照本意理解,而是结合具体情况来对照。
就如这次,掉在水中的剑寓意着二婶去到水库所立下的契约,想要解除契约,则不能在船上刻了去寻,而是去原本的地方寻,也就是——水库。
要引水鬼现身,光张懿去是不行的,还得李二婶将它引出。李氏兄弟两人不放心,也要跟着去。
“今日不行,阳气太盛。正好我也需要准备,等过几日,挑个阳气薄的日子我们再去。”
李家人带着三个孩子,还有玉如意,回了家。
数日的艳阳天匆匆过去,这天阴雨绵绵。
张懿身着斗笠,抬头看着被白色裹着的天空。
喃喃道:“今天真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