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叹口气:“也许她是临死前什么也不在乎了吧。”
能把父母分尸还到处扔,完事回家接着奶孩子,这样的狠人,对自己肯定也够狠。
除了孙春苗案和公路劫匪案,其他案子都一目了然,而这两宗案子都是田元凯主办,中间间隔半年之外。
孙春苗案其实也算结案了,毕竟证据确凿,嫌疑人对罪行也供认不讳,可人还在看守所里,还是调查阶段,就出了事,这案子也成了永远结不了的悬案。
虽然档案都封了,但之前的调查资料都留在了刑侦队。办案人员和看守所的看守也受到牵连,调职的调职,记过的记过,最轻的也得写报告写检讨。
据刘姐说,当时大家也都觉得委屈,那么多人都没看出她有轻生之意。
她被骂是鸡,跟人打了一架,脸上也是淡淡的。
最关键的是晚上每两小时一次的巡视,看守居然也没发现人已经死了,所以看守所的责任比较大。
刘姐也说:“可能大家都觉得她是个狠人,不可能自杀吧,骂她的那个女犯,被她打掉了牙。当时看守所把她关禁闭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谁能想到她进去的时候还拽得很,半夜就自杀了!唉,不过死了倒也提前解脱了,反正她这案子拖再久也是死刑。”
小李道:“死刑和自杀区别大得很,没看办案人员都受到牵连了吗?”
许天看着照片,叹道:“确定是自杀吗?”
刘姐诧异地看她一眼:“这还有假了?看守所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作假,而且她一个人关着,难不成还有人半夜跑进去杀人?再说宁队出差回来也一起查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啊!”小李道,“这种情况绝对不是自杀,她身上也没有痕迹,当时肯定也查过,谁还能躲过守卫,跑进去脱她的裤子,勒死她,还做成自杀的假象,除非是咱们自己……”
他本想说自己人,可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离谱,呵呵两声:“这姑娘杀的是她父母,家里也没别的近亲,案子也不涉及其他人,有什么利害关系,让人冒险去杀她?”
许天伸手点点照片,“你们说得没错,可她的死法确实有些奇怪,我的意思是说,会不会有人怕她招出那些嫖|客,逼她自杀。”
“啊?那些嫖客不是都记录在案,该抓的抓,该罚的都罚了吗?”
小李说着拿出另一个箱子里的一摞档案袋,“我刚才翻了,这些嫖|客做什么工作的都有,应该没人有这个胆,在公安局里杀人吧。”
刘姐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天:“就算他们有这个胆子,也得找局里的人帮忙啊。咱们小许自从被刑侦队调过去,越来越有刑警范了,现在居然连自家人都怀疑。”
许天尴尬笑笑:“之前宁队跟我说刑侦工作就是要大胆质疑,我也是突发奇想随口一说,确实不够谨慎,谢谢刘姐提醒。”
刘姐确实是好心提醒,“小许,别怪我多嘴,你刚才那么说,是把当时的办案人员都质疑了一遍,让人家听到不太好,你要是真发现什么,找宁队去啊。”
结果她话音刚落,宁越就推门进来,“整理好了吗?把重要的案子先挑出来,小许,你这里有单独的办公室吧。”
刘姐愣了下,不由皱眉,宁队长这是怀疑谁呢?居然要在法医处查旧案?
许天没有单独的办公室,但有一个放各种仪器仪表的化验室,中间有玻璃隔间,外间只能放一张桌子。
宁越没想到这边也不宽敞,他接过许天手里的箱子,刚要放到桌上,见刘姐看他,就解释道:“之前的痕迹鉴定都做得马虎,好不容易有了小许这个专业法医,我得赶紧把悬案都翻出来让她分析分析。刘姐,你们法医处最近没什么急活儿吧,我先借用小许几天。”
刘姐看看他,又看看许天,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笑道:“小许不是已经调到刑侦队当跟队法医了吗?我可管不着她。宁队说得对,专业法医肯定不一样,没准能把这些悬案都帮着解决了。”
她说着拉了把兴奋地要参与案件的小李,“走吧,我那儿还有点活没干完,给我帮会儿忙去。”
许天不知道刘姐歪了,见她出去松了口气,跟宁越说:“宁队,你要查旧案就是想查田老板的两宗案子吧,我刚才跟刘姐谈起孙春苗的案子,差点说错话。”
“没事,真要查旧案,大家迟早都会知道。我只是想先把卷宗调出来,找个没参与案子的旁观者,再帮着分析一下,确定要不要查下去。”
宁越神色郑重:“老田跟我是一起分到局里的,一张办公桌一个宿舍,晚上脸对脸,白天还是脸对脸。跟亲兄弟也没什么差别,我以前从没怀疑过他。”
许天已经把法医处这边的证据也都取出来,有上吊用的裤子,有当时的凶器。
她问:“你是从宋永明去田老板的面馆时,才开始怀疑的?”
“是啊,之前也有过一次,我跟老胡正在他那儿喝酒,有人进来要打包饺子,他不是很高兴,说饺子卖完了,店也已经打烊,那人见我们正在吃喝,欲言又止地走了。回去后我才想起来,这人是我们之前一个案子的嫌疑人家属。不过他的店就在公安局附近,位置显眼,有人去光顾也正常,我也没多想。可那天看见宋永明,我突然把这些事都串起来了,再一打听,可了不得,传说他居然还能左右官司!”
许天皱眉:“宁队,这么大事,应该先跟领导汇报吧。”
宁越苦笑:“我的消息来自不靠谱的小混混,并没有确凿证据。万一是老田怕被小混混勒索,狐假虎威呢。总之这种事不好说,先查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