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枭本来急于离席,眼下却忘了自己为什么急着出宫门。
他走走停停,这个昔日霸气威严的男人如今却是一脸迷茫。
他不明白,为什么脑子里那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样貌越来越模糊。他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他急忙伸手去抓,却抓不住。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抓的,究竟是什么。
这时候,心急不已的钟离心正匆匆向宴会现场赶来。为了今天,她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将自己最漂亮的一套衣服拿出来换上,又描眉画眼,花了足足一个时辰又两炷香才勾画好一个精致完美的妆容,将她的脸凸显的更加妖冶妩媚。
匆忙离席的风枭就站在路旁,看到踏着月色走来的钟离心,他顿时忘了呼吸。
恍惚中,脑海中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似乎渐渐与眼前的脸重合。风枭一阵心悸,痴痴地看着钟离心许久。
钟离心并未留意站在路旁的风枭,她脚步匆匆,非常急迫的想知道迷情蛊效果如何。这次与沂国国师裘立做交易,可是费了她不少功夫,不仅积攒许久的金银珠宝尽数被掏空,甚至还献出了自己的身体……
想到这里,钟离心就忍不住一阵干呕。但她毕竟心理素质强大,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能重登高位,她想要的一切都会拥有。
钟离心握紧双拳,眼底燃烧着熊熊野心。
她从风枭身旁经过时,突然听他开口道:
“你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帮你。”
这时的钟离心并不认识风枭,但她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个男人多半是被自己迷住了。
命运仿佛对风枭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从这一夜起,他被迫卷入钟离心颠覆珹国的阴谋,成为了她握在手中的,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钟离心在得知珹国国君并未喝下那杯下了迷情蛊的茶时气得半死,关起门来咒骂风枭许久。她越想越觉得气不过,她费尽心思,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换来的那么珍贵的迷情蛊却这么轻易地进了一个外人的肚子!这有什么用!她付出的那么多,就白白牺牲了吗?
不行,钟离心冷静下来,暗暗想到,这个亏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一定要让风枭付出代价!
于是,她开始刻意接近风枭,套问他的身份来历、家世底蕴。
中了迷情蛊的风枭对钟离心掏心掏肺、无所不言。也不急着走了,每天都辗转在珹国皇宫内外,想尽办法讨钟离心欢心。
钟离心从风枭嘴里知道,他家世不凡,乃是山乌大陆四大势力中最不为外人所知的隐域少主。隐域通过历代的财富积累,说是山乌大陆第一大富豪都不为过。钟离心正愁囊中羞涩,如今可算解了燃眉之急。
她从风枭这里捞到不少好处,靠着这些东西,不但逐渐笼络了珹国后宫众多内侍宫女,培养了诸多耳目,而且重新联系上了沂国国师裘立,让他再帮自己炼制一只迷情蛊。
财帛历来动人心,若是不动,那就是还不够厚。
风枭背后是整个隐域,拿出的许多宝贝可以说是世所罕见。钟离心从中选取一些送给裘立,他果然答应的很爽快。
现这个男人很好用后,钟离心的怒气渐渐消弭,开始考虑怎么在他身上榨取更多利益。于是她天天在风枭耳旁念叨:“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使不能和你共白头,我也要和你长相守”“不要离开我,深宫寂寞,我只有你了”“其他人对你的好都是假的,只有我的爱是真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在这些话语的反复浇灌下,风枭体内的迷情蛊越来越深,他对钟离心的羁绊越来越重。钟离心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即使钟离心让他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他也绝不手软。
风枭越来越迷恋钟离心,一度到失去自我的地步。
风枭周围伺候的人都感到很奇怪,他的贴身侍从更是劝他早日归家,说夫人还在家里等他,他若是继续在这里逗留,恐怕会错过小少主的出生。
哪料风枭一听自己还有家室直接炸了。他觉得自己做了有违本性的事,他向来认为爱情应该是两情相悦的,容不得第三者插足。他如此爱慕钟离心,却拖家带口,是个有家室的男人,这成何体统!
风枭当即决定写休书,打走那个在他看来素未谋面的女人。至于孩子,他只要自己最心爱之人所生的,其他人留下的,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贴身侍从何士诚简直惊呆了,少主和少夫人关系那么好,天天在他们一众单身狗面前秀恩爱,你侬我侬、如胶似漆,感情好得不得了。如今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不爱就不爱了,还变得如此厌恶少夫人呢?
何士诚想不明白,但是主子做的决定他无力更改。多次劝说已经惹得风枭不快,他只好闭口不言,心里却暗暗将这件事记下。
钟离心再盘问风枭时,他如实说了自己有家室,还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儿子。钟离心表现得伤心欲绝,痛斥他的负心薄幸,让他把那个女人连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赶走,她不想再听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
风枭心疼不已,对于钟离心的话自是无有不依。
钟离心就是这样一个冷酷残忍之人。她现风枭很好用,自然不能让他脱离掌控。虽说现在有迷情蛊,他一直死心塌地地爱着自己,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妻子和孩子突然感动了他,他就不听自己的话了。
这种不确定的隐患,一定要早早拔出。
况且,钟离心依偎在风枭怀里,嘴角勾出一抹阴毒的笑:况且,你毁了我好不容易找来的迷情蛊,我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呢?你的幸福,我也要一并毁掉!
我不幸福,你凭什么开心!
钟离心给风枭支招,让他快回隐域处理这件事,他就快马加鞭回了隐域。
回去当天就按照钟离心的指示,把身怀六甲的花羽拖出主屋丢到门外,怒吼着让她滚。
花羽难过极了。早在收到飞鸽传书的那封休书时,她便觉得事有蹊跷,但她始终不相信那个英俊爽朗、意气风、赤子心肠的男人会这么绝情。没想到如今回来,他竟真的变得如此冷漠绝情!
花羽跌坐在地上,满脸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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