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以后可是要做官人的内人的,今儿谁不来,柳娘子也得来。
官人一早便将画像分下去了,谁都不能不长眼,冒犯这位呢!
各就各位柳云清这才松了一口气。
亏得赵承砚没搞什么特殊,带着她同章掌柜几个紧要掌柜坐在了一处。
她左边是赵承砚,右边是叶芙,柴管事几个也在,身边都是熟悉的人,可叫她轻松了些。
中间歌舞又起,不急着汇报工作,先上了酒菜,赵承砚敬了诸位掌柜、管事三杯。
吃得半饱,这才站出来一位,先说了这半年来的生意。
说来也奇,这先上来说的并非是最挣钱的海运,也不是赵承砚最看重的管事,而是一个专管粗陶生意的管事。
赵大官人生意驳杂,赚钱的他做,有些不挣钱的他便是贴钱也做。
就说这粗陶,有精致的瓷器和琉璃在前,这粗陶多是做成寻常百姓家用的碗碟或是盛东西的器皿。
就拿赶时髦的汴京人来说,这年头流行用瓷碗,便是寻常百姓家,有几分余钱,也将自家的陶碗木碗换成瓷的了。
只是出了汴京,下头又各有各的苦。
做瓷的人多了,做陶的自然少,而这东西又是家家户户都离不开的,价格自然要往上涨个几文。
别看只是上涨一两文,对整日地里刨食的百姓来说便是天大的事了。
前些年赵承砚也是在这会上,无意间听起一位管事说,因着陶碗价贵了两文,穷人家的小孩打碎一只五文钱的碗,就要挨父母一顿毒打。
还有次生个骇人听闻的时候
说是做爹的在外头受了委屈,才三岁的小儿给爹端稀粥吃,谁道烫了手打碎了碗,这做爹的便活生生将小儿给打死了。
孩子没了气,做母亲的也活不下去,夜里便上了吊,后来那男人也没成活,安置好妻儿就投了个河。
就因为一只陶碗死了一家三口,虽也不全怪在这陶碗上,然足见这区区几文对百姓的影响了。
朝廷才顾不上这几文钱的事儿,赵承砚听罢却放在了心上,专叫人打听了做陶的营生,稳住陶器的价格。
一开始还得赵承砚自己往里贴钱银子去,卖一只碗就得赔进去两文。
然去年也开始前挣钱了,一文一文攒的,一年也挣了五六十两呢!
这半年大伙儿做熟了,制陶坊也开了不少,成本降了下来,只这半年前就挣了八十两!
柳云清听得有些鼻酸,这太不容易了,什么是资本家,什么是企业家,便在这些小事儿见了分晓。
赵承砚嘉奖几句,也并不指着他挣钱,叫他不必将赚来的银子往汴京送,之后还用作下头的陶坊运转就是。
陶坊生意的说完,紧接着又有其他制作工坊类的上前,之后才是船运、陆运之类的生意。
当然,也不光是报喜。
有些资金上有困难的,销售上有困难的,人员上有困难的也只管提了出来,请赵大官人和诸位同僚出出主意。
柳云清听得津津有味,连赵大官人什么时候给她续了两碗汤也不知,还要人拿了纸笔写写画画,显然是收获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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