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从俭沉默半晌:“她还在守孝,不能吃肉,这段日子瘦了不少。你在她饮食上多注意,买些燕窝、银耳之类的给她吃。”
李秀秀心里骇然,面上不动声色:“是,王爷。”
出了王府,二人去买马车。
李秀秀说:“王爷不是让咱们去监控五姑娘吗?怎么连她的吃食都关心上了。”
王九功说:“别多问。主子的事情咱看不明白,埋头做事就行了。”
。。。
朱澜第二天再次进了公主府。这次她挑着两担白菜放在厨房内,问人家要了个馒头啃着靠在门边听两个厨娘说话。一个厨娘说:“听说了嘛,公主又在罚驸马爷。啧啧,驸马爷可真遭罪了。”
另一个厨娘撇嘴:“说的也是,咱们老百姓总说驸马怎么享福,谁知道驸马过的是这样的日子。造孽啊。”
朱澜插了话问道:“大嫂,驸马爷怎么啦?”
厨娘看他脸上乌漆嘛黑的,不太想理他:“去去,赶紧滚。”
朱澜不放心朱淳,她溜到公主院内,靠近厅堂那里恰好有大株的芭蕉,于是藏在芭蕉叶后偷听。
新安公主放声狂笑:“什么清冷公子,狗屁?舔,给老娘舔干净。”
朱澜:“……”
她蓦然站起来往窗子里看,只见朱淳半跪在地上,脚上拴着铁链条,被两个家丁按住脖子,要他舔地上的酒。
朱淳闭着眼睛,脸色涨红,然而根本不挣扎,认命一样,脑袋磕在地上。
就是大街上流浪狗的待遇,都比他好。
至少,流浪狗不会被人强按着脖子舔东西吃。
新安公主打扮得花红柳绿,她坐在圈椅上,没穿鞋袜,露出来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脚。
她用脚去抬朱淳的下巴:“听到没有?你不舔,我就杀了李采薇。”
朱澜浑身颤抖着,她握紧拳头怒视室内的新安公主:“……父亲,我必定杀了她报仇。”
父亲,我的父亲。
这般日子,你竟然忍了六年。
朱澜拿了馒头就砸过去。
嘭。
新安公主被砸中了眼眶,登时往后仰倒,随即后脑勺摔地上,发出老大的声音。
里面的丫头婆子们乱成一团,朱澜看到好几条黑色的人影蹿进院子进了厅堂,她不敢停留,趁乱溜走。
朱澜挑着担子出了公主府,生怕遇到那个无处不在的薛从俭,急忙出了京城,却迎面奔来一队人马,领头的那人在她面前停下:“又去卖菜?”
朱澜:“……大将军又去巡视?”
她抬着头,他低着头,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自己。一个黑眸里冷冽下隐藏着炽热,一个眼睛里戒备伴随着不耐。
薛从俭翻身下马:“今日卖了多少钱?”
朱澜:“……五钱。”
她也不知道卖了多少钱,因为她是混进送菜队伍的,根本没拿到钱。
她绕开薛从俭想走,薛从俭就看到她小小的一只扛着个大担子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不禁心疼:“这担子太沉,我帮你拿。”
朱澜脚步更快了:“不敢麻烦大将军。”
薛从俭眼睁睁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就那么站在那儿看着,很不甘心的样子。
金吾卫们简直没眼看自己王爷。
你说你追姑娘也得有个章法,你挑明啊,你这么着暗搓搓的,谁知道啊?
是男人都知道,默默付出要不得,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许,所有人都看出来王爷在追姑娘,只有王爷自己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