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在街边的小摊那里吃水饺。
朱澜选的是韭菜鸡蛋水饺,她要吃一年素。双成也跟着选了白菜粉条馅的水饺。
“姑娘,这水饺可真好吃。”
“好吃多吃,等会儿再买一碗。”
大街对面停着辆马车,新安公主撩着车帘看着朱澜和双成,那双恶毒的眼睛没离开过朱澜白嫩的脸庞。
自己那张脸,怎么保养都是一副中年妇女的老态,世故,俗气。
朱澜则是明媚而青春。
仅仅是一身素白的孝衣,就吸引了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那日她被太后命人打掉了一颗牙齿,说话漏风,现在不敢见人,只能躲在马车里看京城繁华。而朱澜这个贱货,公然在大街上吃饺子。
呸。
看了看身边依旧埋头雕刻小木鸟的朱淳,新安公主怒从心头起:“来人,把那个摊子给我砸了。”
朱淳怒道:“你想干什么?”
他一手捏着刻刀,一只手捏着木鸟,愤怒的看着新安公主。
“我想干什么?我就不让她吃。她凭什么吃?”
朱淳几乎要把刻刀捏断,平静了一下,愤怒的脸变成木然:“随你。”
新安公主最烦他这种开水都煮不开的模样,气得心肝乱颤:“砸,给我狠狠地砸。”
几个家仆如狼似虎一样奔到水饺摊那里,一言不发,抓起来凳子就开始砸。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摊主夫妻吓得躲在一边,眼睁睁看着他们推倒摊位,一时间水饺,开水、锅碗瓢盆砸得满地都是,馅料洒落在地上,凌乱不堪。
一个家仆有意无意,把板凳砸向朱澜。
朱淳瞬间紧张起来,推开新安公主大喊:“澜儿,澜儿,快跑”
朱澜一愣,往这边看过来。
是父亲。
她像被冻僵了一样,傻愣愣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父亲多久没叫过她“澜儿”了。
她很想哭。
新安公主扯过来朱淳就是一个耳光:“给你胆了是不是?你敢喊一句,你全家都要死。”
朱淳扭着脖子,依旧透过车窗去看朱澜:“快跑,澜儿跑啊。”
一把闪闪发光的匕首,在半空中打着转儿猛冲过来,刺中那家奴的手腕,板凳瞬间跌落,家奴哀嚎着倒下:“啊我的手,我的手”
一队金吾卫冲过来控制住十来个家仆,薛从俭快步而来,脸已经黑得不像话。
他一阵风一般站在朱澜身前,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朱澜,厉声问道:“可曾伤到?”
朱澜摇头:“并未。”
双成吓得缩在朱澜身后,紧紧抓住朱澜的胳膊:“姑娘的手伤到了。”
薛从俭抓起朱澜的两只手,左手流了血。
“怎么回事?”
朱澜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么受的伤。
更何况他竟抓住自己的手,她很不习惯。
她更加惦记朱淳。
朱澜抽回手,想走到马车那里去,但是薛从俭不让:“你过去你父亲会更糟糕。”
新安公主最会迁怒。
朱澜怒视他:“我要去看我父亲。”
甩掉薛从俭的手,朱澜一步步走向马车。
朱淳趴在车窗上,一行老泪几乎要从眼眶里流出来:“澜儿。”
他以为他声音很大,但是他的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朱澜站在马车下面,仰着头看朱淳,朱淳把眼泪逼回去,微微一笑:“我澜儿饿了?爹给你个好玩的。”
说完,把那个还没雕刻完的小木鸟递给朱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