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讨厌蛇了!
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手腕处剧烈的疼痛不是她的幻觉,慌乱之中阿阳强行镇定下来,此时此刻她不能退,只要她露出半分胆怯,顷刻间李景衍这条毒蛇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将其吞下!
面对疯子一定得比他更疯才是!
“好啊,不过,王爷以臣妇愚见此事应当从长计议。”她停止挣扎假意示弱,试图让李景衍稍稍放松警惕。
“哦,你怕他?”
李景衍玩味挑挑眉松开她的手,话锋一转:“还是你认为本王会怕他?”
她才不在乎这两个人谁怕谁,她只想看他们狗咬狗!
“王爷不知吗?长安之中人人皆道当朝宰辅徐玉阴狠毒辣,帝王亦要忌惮三分呢。”她的手指看似随意的理了理凌乱的鬓发,手心已悄然藏住尖锐的发簪。
这簪子还是徐玉给她装点的,谁能料到明明是今早用来装浓情蜜意的发簪,眼下有可能保住自己的命了。
李景衍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捉摸的意味,他笑道:“徐卿那般好手段,令本王艳羡不已。”
他步步紧逼,身上散发的威压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阳深吸一口气,她深知这一招无比凶险,既要趁李景衍不备攻击他又得错开他的要害,自己不能要了一位王爷的命,诚然她也要不起。
李景衍像是没发现她的小动作,他的手伸向她企图拉进二人的距离。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此时退缩恐怕
阿阳当机立断猛地抬起手狠狠刺向他的手背。
“嗬!”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砖上晕开红梅。
李景衍吃痛收回手,他的眼底闪过惊愕与愤怒,呵,没想到她失去记忆后还能有如此胆量反抗他。
垂眸盯着血流不止的手背,指腹重重碾过血迹,李景衍喉间溢出低哑笑声:“以血还血,这一簪子就算本王报答你当年止血包扎之恩了。”
他向前迈出一步,阿阳半步未退紧紧握住手中的簪子对准他,血珠悬在簪尖,那是属于他的血,殷红刺目。
李景衍微微眯起双眼,话语从薄唇中吐出带着漫不经心:“不过阿阳,相比徐卿你身为一个女子敢刺伤本王,这份胆量更令本王钦佩。”
他早发觉阿阳拔簪的小动作,不过,他觉得十分有趣,他不信一个失去记忆的孤女竟妄图对王爷行刺。
未曾料到,她真敢。
双眼紧盯着李景衍,眼神中丝毫不见方才的慌乱,簪间流珠随动作轻响,她嘴角微微上扬也笑了起来:“王爷错了,自保的勇气乃人皆有之,何关乎男女。”
要是李景衍不曾对她放下戒心,自己绝无成功的机会。
李景衍蠢就蠢在他对女子的轻视,女子可不是他们口中深宅后院里的菟丝花,气急了只会乱咬人的兔子,而是一把不轻易出鞘的利刃,寒光闪烁间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一直以来她的思路都被李景衍带着跑,在他的故事里,君王无情,幼子无错,小儿无辜,可跳出他设定好的情感圈套,整个故事里最无辜的难道不是那位王后?
那个王后才该狠狠杀光这些恶毒的男人!
他看她,就像在打量一只令他新奇的小兽。
李景衍伸出那只血淋淋的手一把握住染血的簪尖,全然不顾尖头捅进掌心,鲜血瞬间在他掌心蔓延开来,血腥味迅速在二人之间萦绕,愈发浓烈。
这个疯子
他笑的阴森,阴森得令人毛骨悚然,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夫人教训的是,本王今日在提醒夫人一句,若要杀人须得让人不知你的杀心。”
阿阳歪头,那模样看起来天真无邪,她笑眼盈盈:“王爷怎知我的簪子是否无毒呢?”
说话间,她故意晃了晃手中的簪子:“毕竟若要杀人须得让人不知你的杀心呐。”
手腕用力簪尖深深嵌入掌心,殷红的血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滴落。
两人僵持间,窗外传来稚鸟的啼鸣,檐角铜铃叮咚作响,风惊起几片枯叶。
难道她恢复记忆了?
李景衍停下脚步,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着,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仿佛又是那位风光霁月的三三王爷。
“好,很好,阿阳你可得好好珍藏本王的血。”
盯着李景衍拂袖而去的身影,阿阳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她瘫坐在地上不免心有余悸。
李景衍究竟是怕了,还是准备和她不死不休的警告?这对夫妇都要她的命,她必须在这朝堂诡谲的长安中尽快为自己寻得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