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之后,是杜中堂的头七,也是他丧的日子。
季书冉要借这日子,把自己跟陆定羲绑的更紧密一点。
自从皇上开始赏罚并行,用季书冉的暗中反腐之法整治朝堂后,御史台的工作倒变得清闲。
尤其季书冉初上任,没有几件真正交给他去查办的案子,大多都是归整册案,登记在簿。
今日御史台散值之后,福生驱车来禁门等他,季书冉匆匆过去,有任务派他。
“福生,你帮我想办法搞些蓖麻的种子,榨成油给我。”季书冉不急着上轿,与他耳语。
福生惊讶,“少爷,这玩意有毒,您要它做什么?”
季书冉故作神秘地摇头,“你只管去取,我不吃。”
“哎。”福生不再多嘴,点头应下。
他把季书冉扶上马车的时候,福生像是想起什么,又提了一嘴,“表少爷似乎身子抱恙。”
季书冉脚步一顿,眉毛皱起,“春舟怎的?”
“表少爷称病不起,今日一天都没用膳。”福生摇头叹道,心有不忍。
季书冉心底一瞬慌乱,又觉奇怪,“你离得春舟院子翠玉轩那么远,你怎的知道?”
“是我方才来接你时,表少爷身边那个漂亮丫头,小梨告诉我的。”福生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知道了,回府吧。”季书冉有了打量,坐进轿子。
春舟这是怕自己生气,便开始在院里自罚,不想让自己冷落他,还想让自己心疼他,所以作些妖出来。
他又怕自虐不为外人知,所以特地命小梨来告诉福生,真是……怎么好不容易耍一回心眼子,也这样直白得可爱。
只是,春舟的浓浓情意,他季书冉怎敢轻易接下。若真成了契兄弟,那难道两家都无后么?
可真要推拒,季书冉又实在对他忍不下心,一来的确心疼他,自己又欠春舟太多恩情……
二来,季书冉心中亦是有愧,有人这样赤诚深爱自己,怎么可能不为所动。
罢了,多事之秋,郎情妾意的戏码只能暂且先搁脑后,获得太子的信任才是眼前头等要事。
被人那样无礼侵犯,即便是春舟,也太过难堪。
季书冉不知怎么面对他,正好今日当差时有惑未解,吩咐过下人送一碗薏米红枣羹过去,便埋头扎进书房里。
贺春舟听闻表哥已经散值回府,立刻穿戴整齐,在房里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却等来了一碗羹。
他脸色立刻耷拉下来,有些担忧,又是恼怒,问小梨:“你不是说只要让他心疼,一切怨尤迎刃而解吗?”
小梨正吃橘子,“你急什么?”
贺春舟冷眼,“不是你的心上人,你当然不急。”
说罢,贺春舟站起来,原地踱了两圈,推门就要出去。
“哎!斐你做什么去!”小梨一跳起来。
贺春舟头也不回,“自然是去找表哥道歉,他心肠软,我大不了撒一通娇,或是掉几滴眼泪,他也就原谅我了。”
“哼!”小梨冷嗤一声,“你去吧!男人都一样贱,他这次原谅你,下次你再想与他亲近,他照样生气!你一辈子看得见吃不着,憋死你!”
脚步声停下,贺春舟又返回屋子,隔着窗户看她:“你有法子?”
“你一味热脸贴他冷屁股有用?要讨男人欢心,需得拿捏分寸感,近一分越界,远一分疏远。不近不远,忽近忽远,与他拉扯,才能把男人拿捏在股掌之间。”小梨妩媚一笑,倾囊相授。
“你且先冷他几日,装作你也生气了,他一时不适应,便觉百爪挠心,自然而然就来主动向你低头。”
贺春舟狐疑看她一眼,走回房间,“你说的是真的?”
小梨娇嗔,“我乃青丘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