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各种或诡异、或华丽、或精美的雕塑、手工制品、以及徽章、海报随意堆叠在架子上,未完成的建筑模型、机甲模型、宇宙战舰模型则左一处右一处占据了地板各处。
再加上到处乱丢的衬衫、袜子还有搭在椅子、柜子上的围巾、毛衣,将明明宽敞的空间挤占的直接少了一半,让刚进来的虫几乎无处下脚。
梅恩将餐盒拿到厨房,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处地方安置,放好之后,亚雌走出来,在各种物品中寻找着那只雄虫。
“圣座?圣座?”
一连叫了几声,正当梅恩准备前往里面卧室时,沙发隆起的毛毯下有个东西动了动。
“……几点了?”
黑发雄子痛苦呻吟着露出一只胳膊,拉下毯子,揉着脑袋吃力地从沙发上坐起。
“1190。您得吃点东西,圣座。”
梅恩灵活地避开那些障碍物,走进沙发,半跪下来,递上一条热毛巾:“才有力气处理文件。”
“截止刚才,您今日个虫终端收到95条讯息135封邮件,分别来自35位上将,27位元帅,还有7名议员和11位大臣。”
“还有数十条语音、视频通讯请求。”
梅恩强调了个虫终端,便说明这些虫都是不可以得罪的重要存在。
他们都有教宗的私虫联系方式,日常会嘘寒问暖、偶尔也会开开玩笑,算得上朋友熟虫,里面还有很多虫会因他一道命令,杀虫放火什么事都干得出。
这就是教宗之位所代表的含义。
他没有与他们结下任何婚约约束,只是以契约的方式,定期维护这些雌虫的精神域,经年累月,便成了他们实质上的“主人”和“掌控者”。
明明只是工作、只是为了这些帝国重臣们的生存和健康,却在最后,无可避免地发展成了掺杂精神和心理依恋的复杂关系。
无论这是不是他想要的。
想想就精疲力尽。
今年年初,塞尔苏斯便感觉状态大不如前。接连几个月,为几位元帅深度治疗更是将他最后一点余力也压榨殆尽。
就连光复礼,也让给了阿尔托利。
也幸亏有阿尔托利,事情圆满落幕。圣廷挽回一些声望,民间风评也好了不少。
教宗因此感觉负担轻了点。
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时期,可以适当休息一下。便稍微放纵一些,叫了那只虫进廷。
原本只是想久违地、从里到外的彻底放松,目的是为了结束后更好地工作、履行职责。
谁也没想到,一时疏忽,却给他带来了数年来最大的灾难!
“……告诉我,梅恩,你帮我已经处理了一些。”
塞尔苏斯从热毛巾中抬起头,又擦了擦手,随后长叹一口气靠到后面沙发上。黑色长发凌乱地落在他的肩上,露出一张苍白、精神不佳的脸。
现在的雄虫,看起来和大众熟悉的,永远冷淡自持、一切尽在掌握,不怒自威的教宗塞尔苏斯没有任何相似点,仿佛截然不同的两只虫。
他没穿符合身份的圣廷长袍,而是一件宽松的衬衫,舒适的麻棉材质,套在里面的白色背心上。
腿上一条宽松的休闲裤。光脚,没穿袜子。
头发,乱七八糟,毫无发型可言,且一看就被雄虫拿手梳理抓过很多次。
就连那双紫色双瞳,也不再是往日的犀利沉稳、威慑力十足,而省着满满的疲惫、失落和恍惚。
也难怪他不接受任何觑见。
塞尔苏斯的这副样子,若是泄露出一点半点,那可比最近几日的新闻还要劲爆。
梅恩跟了他快一百年,自然知道:
大部分情况下,教宗塞尔苏斯是个控制狂。完美控制周遭一切,也包括他自己的情感、情绪和行为。
但卸下教宗头衔的塞尔苏斯,也只是只普通雄虫。会有喜悦、恐惧和寂寞。
当能量彻底耗尽、内心秩序几乎要崩塌殆尽,只差一点就要全面崩溃时,塞尔苏斯就会变成眼前这个样子。
虽然次数很少很少,但隔上十几年,就会有一次。
——看来标记林德元帅那件事,对雄虫打击真的很大。
“我已经尽量处理了。但需要您亲自回复的还有一些。”
梅恩跪下来,给雄虫穿上袜子,又拿出拖鞋套上。期间塞尔苏斯任他处理,一动不动,仿佛一点力气都无。
“其中有几条,您今晚必须回复。我已经将它们放在最前面两页,也拟好了回复大概内容。”
“但还需要您亲自过目。”
“是洛根吧。”
雄虫起身,趿拉着拖鞋来到靠窗书桌前,从梅恩手里取过终端,短短几步,当他拉开椅子再坐下时,声音、眼神、甚至姿态,又变回了教宗塞尔苏斯。
“这几年搞了不少烂摊子,奥兰不是很喜欢他。怕下次退出权力核心圈,一直想从我这边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