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山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眼就瞧见大哥宋哲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他愣了愣,随即脸上绽开惊喜,几步跑到宋哲跟前,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大哥,你……能下地了?”
宋哲撑着凳子,一点点地站了起来,身子还晃了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他抬手,想摸摸青山的头,试了几次才碰到。他咧嘴一笑,想说点啥,嗓子却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干涩嘶哑:“嗯……好……多了,还……还差点劲儿。”
陈小茹拎着篮子一脚踏进院子,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我去”宋哲居然坐在那!
她冲到宋哲跟前,一双眼睛像是要把他看出个洞来,声音都劈叉了:“你……你咋坐起来了?能动了?身上咋样?有没有哪儿不舒坦?”
宋哲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小茹,别担心,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我先把东西放厨房。”陈小茹说着,转身朝厨房走去,小鱼迈着小短腿跟在她身后。
把篮子往灶台上一撂,陈小茹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站到宋哲面前,她盯着宋哲的脸,眉头拧成了疙瘩,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该不会是……硬撑着吧?可别整的跟回光返照似的啊!”
宋哲额角青筋直蹦,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温馨的气氛瞬间被陈小茹一句话给冻成了冰渣子。宋哲的脸黑得像锅底,宋青山则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她。
“呵呵,你们聊,我……我去看看兔子死了没。”陈小茹干笑两声,感觉自己像个二百五,赶紧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开溜。再待下去,她怕被宋哲和宋青山那能杀人的目光给活剐了。
她拎起篮子,一溜烟跑到水井边,开始处理兔子,小鱼像个小尾巴似的,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不吵也不闹。
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黄春花和宋青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人手里都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显然是刚从镇上采购回来。
黄春花一进院子,目光便落在了院中站立的宋哲身上,她先是一愣,接着眼睛猛地瞪大,手中的东西“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也顾不上捡。
她几步冲到宋哲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哲儿!你……你能站起来了?!”
宋青青也惊呆了,她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手中的篮子也滑落在地,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她回过神来,立刻冲过去,激动地喊道:“大哥!你真的好了吗?!”
宋哲看着娘和妹妹哭得像个泪人,心里热乎乎的,他用力点点头,声音还有点儿哑,但每一个字都砸得地动山摇:“娘,青青,我没事了,我能站起来了!”
黄春花听到这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抱住宋哲,哭得泣不成声:“好……好啊……老天爷保佑……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宋青青也扑进宋哲的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一边哭一边说:
“大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呢!”
宋哲轻轻拍着妹妹的背,安慰道:
“傻丫头,别哭,大哥这不是好好的吗?”
黄春花哭了一会儿,终于止住了眼泪,她拉着宋哲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着问道:“哲儿,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夫不是说……不是说你这辈子都……”
“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宋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抬眼看向黄春花,眼神中满是感激,“今儿早上喝完药,我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脚趾头那块儿,像是有蚂蚁在爬,又麻又痒,还带着点儿刺痛。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做梦呢,后来那感觉越来越真,我就试着动了动脚趾头,你猜咋着?居然……居然真的能动了!
我当时那个激动啊,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试着撑起身子,虽然还是费劲,但我感觉有戏!
就想着试试能不能站起来,结果……嘿,还真成了!不过,站起来没多久,就感觉头晕眼花的,浑身没劲儿,跟跑了几十里地似的。”
“今天早上的药?”
黄春花喃喃自语,眉头微微蹙起,心里琢磨着:早上的药和平时一样啊,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是小茹拿进去的,难道是小茹做了什么?
陈小茹把兔子收拾利索了,拎着收拾干净的野兔,哼着小曲儿从水井边走过来。
一抬头,瞧见黄春花站在院子里愣,赶紧收了声,乖巧地喊了一声:“娘,您回来了,米啥的都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