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寡妇仰起头瞪着那凶厉的眼睛,扁着嘴,依旧不死不休地喊。
“你们这群死老头!管得宽!凭什么教训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话音未落,孙老伯冷不丁拍了一下桌子,巴掌拍得木桌“咣”一声响,吓得院子里的人都抖了一下。
“放肆!张寡妇,你乱一点看——今天可不是你的地盘!”
被这一声震住,张寡妇不由地往后一缩,嘴巴张张合合,却没了言声。
陆川见状,眯起眼睛走上前来,将草绳缠在院子里的一根粗壮木柱上,随手一拽,确信她逃不掉后,才松手站直腰板。
“各位,是该交代了。”
他声音不高,但字字透出一股子的冷劲儿。
“从最早偷粮,到欺压孤寡,让病人交高额‘医药费’,再到参与村里的粮食帐目暗手脚,全村人都有证据。她做过的事,比今天的这一桩多得数不过来。但我们拉出来了,不是为了杀她,而是要按照规矩,定她的罪。”
张寡妇脸色惨白,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周围越来越多的村民靠拢到院子周围,对她怒目相向,
各种对她经历的咒骂和揭露接连响起,将整个村委会灌满了怒意。
一位村里最年长的老者慢慢举起手。
“安静。”
他语调不高,却像一场低沉的敲钟,竟让村民们渐渐平息了喧哗。
“村规怎么写的,大家都知道。张寡妇这些年坏事做尽,不教训不足以平民愤。”
老者目光扫过围拢来的村民,又转向张寡妇。
“但规矩不能乱。哪怕她做了错事,该逐出,逐出,该归还粮食,归还。别讲感情,别动杀心——我们得按规矩办。”
他几句话说得慢而沉,人群竟十分默契地点头,附和声逐渐响起。
“老爷子说得对!”
“就是,不能让她乱了村规,还来祸害人!”
张寡妇见众人,脸色越灰败,整个人几乎是瘫到地上,嘴中喃喃着。
“我错了……我上了那条歪路……不瞒你们……”
啜泣声传出,竟像是狼狈地低头了。
陆川冷眼瞥着,眼中并没有丝毫怜悯。
他看得出,张寡妇这时候服软,也不过是输在镇压的势头上,心底的毒念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浮上来。
“早该这么办了!”
李老汉敲着旱烟杆。
几个村民拽着张寡妇的胳膊往村口拖,麻袋里的粮食簌簌落在地上。
会计拨着算盘高喊:“老王家领三斗,赵婶子家补五升——”
祠堂铜锣突然震响,陆川踩着石阶喊道:“大伙听我说,咱们趁热打铁去祠堂议议村规改革和分粮的事吧!”
人群里爆出喝彩,裹着头巾的妇人拽着孩子往祠堂跑:“川子说得在理!”
“这回可得立个长远规矩!”
木门轴吱呀转动声里,火把将祠堂照得通明如昼。
散会后陆川回到家中,刚推开家门,就看到母亲和妹妹站在堂屋里。
母亲李秀兰紧皱着眉,担忧地上前握住了陆川的手。
“儿啊,这么晚才回来。村里的事忙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