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过后便?见接连的焰火冲上?夜空,仿佛得了号令,城中?的家家户户也?紧随其后,满城都是四散的金芒,还有?风中?隐约传来的欢呼声。
皇帝望着这一切,斑斓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自言自语着,“朕起兵之前曾有?个梦想,想在除夕的夜里看见万家灯火,普天同庆。
经历了这些年,终于做到了,我为大梁百姓奋战过,不枉此生?。”
苏月说是,“大梁百姓都会感激你的,你瞧那些焰火,不是奉承和讨好,是真心实意的追随。”
皇帝偏头问?她:“你怎么知道?”
苏月说:“要是忌惮你的淫威,就没有?那些先紫微城一步燃放的人家了。
大梁开明,虽说看不见的地方也?有?不公,但我相信以后定会越来越好的,谁让这国家有?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呢。”
他顿时来了兴致,“我发现你说话变得愈发中?听了。”
苏月冲他笑了笑,两个人相处日久,有?些习惯在慢慢靠拢,这本身就很神奇。
而陛下的脑子此时空前活跃,他牵肠挂肚的是更为要紧的一件事。
呵出一口气,立刻吐气成云,他搓了搓手道:“天真冷啊,我们还是进去吧。”
焰火还没放完,她不想挪步,“接着看呀,后面?还有?一个焰皇。”
身边的人说:“焰皇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看朕这个人皇。”
说完连哄带拽地,把她拉进了后殿。
好在后殿有?窗,虽然是北向?的,但城北百姓燃放焰火的劲头,不比南城的差。
大床就靠在窗台前,苏月洗漱过后爬上?去,芙蓉帐的四面?垂帘高绾,窗半开,她倚着床围,不耽误看外面?的光景。
看着看着,看出了满心唏嘘,前朝末年百姓生?计艰难,再加上?多年战乱,她记得从十二岁以后,就没再体会过这种后顾无忧的热闹。
那些焰火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让她一面?惊诧于惊人的美?貌,一面?又庆幸彼此都健在。
前两天的惊心动魄已经不想回忆了,如果那时真有?个闪失,现在的自己?又该是怎样的处境呢?
她侧着头,伏在自己?的臂弯上?,不经意回了回眸,发现那人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上?床上?出了登基的气势。
苏月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他穿着竹青的长袍,因为身材高大,更显干练利落。
他也?从来不乏小心机,交领没有?扣紧,微微袒露着,从喉结往下直到心窝,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凹痕,这是胸肌练得健硕才形成的美?男沟啊。
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觊觎已久。
自从上?次撞破他沐浴,某些疑惑就越来越强烈,只等时机成熟,要再亲自求证一下。
皇帝热情澎湃,今晚的夜是最?绚丽的夜,他倾身过来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漫天焰火,为你我见证。”
苏月难掩期待,“你要开着窗户脱光吗?”
这个问?题……有?点刁钻。
他为难地说:“不太好吧,我怕着凉。”
也?对,龙体康健是头等大事,苏月便?关上?了窗,“好了,脱吧。”
皇帝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这种事,应该男人先脱吗?”
关于这个问?题,并没有?确切的答案,执着于让他脱光,不过是苏月想再打量他一番。
皇帝呢,朝思暮想的女郎就在面?前,他反而无从下手了。
进来之前,他躲在西寝进行过深彻的研习,他不是个狂妄自大的人,不懂的地方就按着书上?说的一步一步来,得讲求策略。
上?来便?脱个精光,这种庸俗无趣的事他可不能干。
甚至他提出的建议,一度让苏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问?:“能不能先把灯灭了?”
苏月看过不少话本,第?一次听说男子要求灭灯的。
不过既然他不自在,那就灭了吧,看不见对方的脸,没羞没臊的事才能放心大胆去做。
点了点头,她答应了,看他急忙蹦下床,吹灭了案上?的蜡烛。
内寝也?不是全黑的,远处有?守夜的灯笼,还有?城中?接连不断的炮竹和焰火。
她能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移过来,上?床紧贴她坐下,寝衣太薄,他的身子热烘烘地,把她的颧骨都染红了。
她有?些紧张,掌心生?汗,东拉西扯着:“为什?么要吹灯呀?”
他支吾了下,“我身上?有?伤痕,怕你厌烦。”
苏月说:“我早就见过了,现在遮掩也?来不及了。”
“这么久,你早就忘光了。”
他胡乱搪塞,“反正男人的心思你不懂。”
不就是品相欠佳,刻意在背光的地方验货么。
虽然有?蒙混的嫌疑,但这也?是因为他在意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苏月倒是能够体谅的。
看不见,摸一摸也?成,她伸出手,毫不客气覆在了他胸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