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和曹猛被她留在霍家村看守,应对诛邪司那些人本不成问题,谁曾想会有邪夜半袭村。
玄机接到白花花求援的那一刻,当即带人出来寻找,可是这会在霍家村附近转了一圈之后,整个村子除了狼藉一片,已经没见到生人的踪影了。
连曹猛也不见人影。
“许是为了避邪,曹猛和他们霍家村大当家的一起将村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玄机如此作想。否则的话,她们这么浩浩荡荡一路过来,曹猛看到定然会出来相迎的。
白花花调转马头,回来到玄机身旁,“机姐,怎么了?”
“没什么。”玄机目光从霍家村的方向收了回来,摇摇头道:“我是在想,不荒山地界常有邪出没,霍翎老道,必定有应对的法子
,二当家应当跟她在一起的。”
白花花闻言颔首,“是如此,我们本来就一块守村,前半夜诛邪司的人根本不是二哥的对手,可忽然就有邪出没,见人杀人。”
那些钢铁骨架一般的玩意,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敌对的,手起之间能将人活活撕裂,白花花一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冷。
玄机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策马往前跑,“霍家村没见到人影,我们周围再找找吧!”
止步的土匪群,在玄机下令散开了找之后,再度背离着霍家村的方向远行。
当红日的余晖从东至西消沉的时候,温度也从灼热逐渐转为冰冷,此地温差之别,尤为显著。
霍青鱼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冻醒的。
他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却是一片粗糙的窑洞,洞里没有升火,在这片地界的夜晚里没有取暖的东西,难怪会被冻醒。
霍青鱼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处,发现除了闷痛一片虚软无力之外,倒也还好,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呢!起身走出这个冰冷的窑洞。
至洞口处的时候,霍青鱼愣了一下。他忽然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的了。
山洞前面有一处瞭望台,想必以前曾有将军在这里驻过军,只是后来这里实在荒芜,被人弃了,这里就成了一座空城。
而此刻站在瞭望台上的一道身影,暗红与黑相间的衣色正好衬映着远天月色,叶轻驰身形修长而立,抱着剑半倚在瞭望台旁。
风吹起他衣发
,更显得他如兰芝玉树,如琼天飞将谪落凡尘。
然而,在他的脚边,不仔细看难以发现一个圆咕噜的金属头颅放在那里,这是他们今天的战利品。
叶轻驰见到霍青鱼走出来,叶轻驰侧过首来,“醒了!”一走动的时候,脚边踢到那颗头颅,叮叮当当的从瞭望台上面滚了下来,滚到了霍青鱼的脚边来。
霍青鱼看着那颗滚下来的金属头颅,眼神有那么一刻的动荡,默不言语。
对叶轻驰,霍青鱼存有芥蒂,但看眼前形势,将他从断墙下救出来的应该是叶轻驰,迟疑了一下,霍青鱼“嗯”了一声,而后追问:“村子里怎么样了?”
叶轻驰一转身,自瞭望台上一跃而下,修亭身姿与那修长冷峻的容颜,自有一股威压在。“诛邪师折损过半,但霍家村的人大多数被转移了。”
得知母亲和村民们被转移,霍青鱼送了一口气,“那些邪……我在村子的粮仓下面见过。”
“你现在该信我的话,这个世上邪物为祸,非除不可了吧!”叶轻驰目色坚定,打量着霍青鱼,似乎在酝酿着后面的话。
“霍家村私自铸邪物,已经证据确凿,你接下来该做的就是与我合作,肃清藏在你们中间的邪物。”
霍家村的确藏邪,甚至于母亲的行为也透露着怪异,夫子与学堂的童子等等,霍青鱼也不知道究竟身边有多少邪的存在。
可,他转过头来看着叶轻驰,眉心
深拧处,却有比他更坚定的目色,“叶轻驰,我从小在霍家村长大,身边的人,我从没见过他们之间谁有问题,为什么你们一到不荒山,周围就遍地是邪了?”
“还有玄机!”霍青鱼又添了一句,他至今没发忽略她的盛怒,“她不是个坏人。”
提起玄机,叶轻驰亦是咬牙切齿,“她是邪,还将我妹妹伤成那样。”
“是邪又怎么样?”霍青鱼忽然冷喝了一声出来,“于我而言,你们诛邪司宁杀勿纵,人命在你们看来也不值得一提。可在我看来,你们比邪,也差之不了多少。”
霍青鱼亲眼见到他们这帮人为了诛邪,是如何将生命视之无物,痛下杀手的。
叶轻驰登时哑口,但却因为霍青鱼此话,眸中带有薄怒,“诛邪司行事,有天子御赐方便行驶,宁杀勿纵,更是陛下亲口所言,何须你来置喙!”
闻言,霍青鱼却是垂头一笑。他堪堪往后退了一步,乜斜着眼睛看着叶轻驰,眼角挂着讥诮的笑意,“不荒山鸟不拉屎,我也不过是区区贱民,我凭何去置喙你们贵人们之间的事,你吃饱了撑的,还是我吃饱了撑的?”
此言听着刺耳,叶轻驰眉心一皱。
霍青鱼又道:“但叶轻驰我告诉你,我们的命再贱也是命,你爱诛邪自己诛去。可你胆敢再在我面前错杀一条人命的话,我管你从上阳京畿来的,还是凌霄宝殿来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
霍青鱼剑拔弩张的模样,落在叶轻驰眼中,似乎更加能够轻易洞穿他的意图。
叶轻驰忽然平冷了下来,道:“霍青鱼,庇护之心,未免太过欲盖弥彰了?”
这次,叶轻驰反倒没了怒色,眼中却也同样有着讥诮之意,“你已经和邪交过手,也看到过它们的机械之力与凶残程度,它们杀人如屠狗毫不手软。你不只不过是知道了村子里藏邪,你怕你娘也牵扯其中,更甚至你害怕你娘最后也是邪,所以你在这里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