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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眼万年（第1页）

楚烨终于抬起眼皮看了及近疯狂的小宫女一眼，一眼万年，即使不过短短的接触，小宫女却在心底涌出一股奇异的感觉，直到她死的时候，生前的一切都模糊了，可那一眼还是烙印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你倒还有自己的道理。”白森敛了笑容，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可不巧的是，你的道理是假道理，是没有用处的。”

说到此处她的脸色陡然凌厉起来，常嬴那副凶狠学成了七分：“快说，毒我这个事情是谁交给你做的？”

她可没有这个雅兴去教一个小丫头学道理。

一个没名没份的小宫女从哪儿来的这么大本事和胆量？稍微用脚趾头想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偌大的皇宫中有人盯着他们呢。

“谁？你们这种神仙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吗？你睁开眼睛去看，这宫内宫外的妖魔鬼怪，市井凡人，哪有一个是不恨你们的？！”

啪，又是一声脆响，这次白森看清楚了，是楚烨动的法术，力道之大远胜先前那一下，小宫女歪了歪身子，没站住，倒在了地上。

莫名其妙，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弄得白森楚烨两人一头雾水，隐约觉得事情好像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皇宫不再是像他们以为的一片平和，相反的，波涛平静之下有的是不为人知的暗箭陷阱，腥风血雨。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便好，其他的都没有必要说。”楚烨冷

冷的开口，低垂的眉眼中满是不屑，他懒得再去看一眼下头瘫软着的血肉，手指攥得更紧了。

“你们还能有不知道的事？”小宫女仍然不要命的反驳，她撑起身子来，脸上的怨怼神色无论是谁看了都要深深的一惊。

“你们猜啊，猜一猜到底是谁找我来做这件事的？”她恨声道：“你们猜不到，你们白白活了这些年月，绝不可能想到自己一无所知，无论是对我们这些市井凡人，还是对你们自己。”

她说完便疯疯癫癫的大声尖啸起来，同外面的乌鸦啼叫声别处一致，白森打了个寒噤之外不由得有些奇怪。这小宫女现在还不过十八，很难相信这种骇人的声音是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别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吧？白森侧眼去看窗外的那只乌鸦，一股寒意从后颈袭上来，她抖了抖，不自觉的迈步往窗外走去。

可是来不及了。没等她化作原身扑上去，楚烨便早于她察觉，一只暗标飞出窗外，精准无误的射入那只聒噪乌鸦的眼球里。

同一时间，半站着的小宫女突然蜷起了身子，她的乌黑的两只眼睛爆裂开来，数道小蛇一样的血液从两个眼眶里蜿蜒而下，她身子僵直变冷，不过顷刻间便倒在了地上，激起一阵灰尘。

啊这这这，这是在干什么？白森脸色巨变，三步并作两步去院子里查看那只乌鸦的尸体，楚烨终于也动了身子下来，垂着眼

眸淡淡的打量着地上的尸体。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是青春韶华，皮肤却暗淡无光，浑身上下没几两肉的倒在地上，身上的骨骼突出，楚烨都可以猜想到那张皮子之下所遮盖的白骨，莹莹的绿光好像已经萦绕到了眼前，十分的清晰。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是他忽略过的，还是一直都没有关注，没有想起来的事情呢？

楚烨一点点的想着，捋顺着，却没有注意到白森已经拎起了那个漆黑乌鸦的尸体，正吊在半空中细细的看着。

羽毛完好无缺，其实除却文华仙君精准的术法意外，这只乌鸦身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损耗，将它的翅膀展开，大约还能想象到它飞翔，啼叫的声音。

蹊跷？有什么蹊跷呢？

与此同时，欢楼外的树杈上也立着一只乌鸦，照样兹拉啦的叫个不停，常嬴惊觉有异，在桌上随手寻了个木簪子便钉了过去。

“每天叽喳渣的，不知道有什么意思。”彼时她正同板着脸的秦北呆着，一时间气氛凝重，倒来了个转移话题的好机会。

“有人盯着咱们呢，跟有没有意思没关系。”秦北解释着，嘴角绽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余光放到化作一道弧线坠落到地上的乌鸦，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这倒好，常嬴还真是走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不得安宁。她自己也深谙此道，自嘲的笑了笑，百无聊赖的伸手去够那瓷瓶里的花束，咔嚓一声将最

粗壮的那一支折断。

“哦，断了。”她若无其事的转过头问秦北：“外面还有多余的花吗？这副样子还怎么摆在正堂上？”

后者点点头，轻声说道：“等着。”

常嬴笑笑，又将眼光投向窗外，凝视着不久前还停留着一只乌鸦的枝干，她倒了倒手，瓶内的整树花朵瞬间枯萎凋零，化作了灰烬，汇集在瓶底。

不能老是被这些没用的东西追着教训。她接过秦北递来的山茶花，嫣红而又柔软，好像一朵可以留下来的血液。

“她口口声声骂着我们这些神仙，原来自己也是个会法术的。”白森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一人一鸦的尸体并排在一起，来来回回的度着步子。

这，出了附身一事，还真是什么蹊跷都看不出来。

手脚挺干净。

“这个小宫人是谁身边的？平时负责料理什么？”白森转头问站在一遍的苏崪，苏大监，黛色的眼眉上淬着寒意。

华衍瞧着正经危坐的两人，心下已经凉了一半——她尚未见过如此严肃的白森，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一股冲动，竟叫她开口说道：“是花副后身边的一个末等的洒扫宫人，本殿下见过她两次，大约才进宫不久。”

“不久是多久？”白森追问道。

华衍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大概三个月前吧。”

“三个月前？这就蹊跷了。”因为被拴着，所以一同被带来此地旁听的鸣焕女帝一边剔着指甲一边懒洋洋

的说道：“这小宫女年纪最小也得有十五岁了，可皇宫中宫人的选拔年龄是十一岁啊，没道理才进宫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