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嬷嬷和黛色竖起耳朵也没听清里面的说话内容,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叫人担心。
冷洛终于离开,双双直扑进厅堂,见小叠像雕塑一样坐在榻上,神情苦痛,双目苍凉,直愣愣地瞪着地面呆。
惶然同声:“小姐呀!冷姨娘都说了些什么?”
小叠没吱声,默然垂头,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别来烦她。
两个男人在脑海里重复交替。
一个是她最爱的亲人,一个是她最爱的爱人,可是这两个男人都欺骗了她。
还合起伙来欺骗她,给她最沉重的一击,给她最深痛的伤害。
思绪万千,只觉心头有一团威力巨大的气流堵得窒息。
随着胸脯的起伏搓圆压扁,怎么也化不开。仰起脸,不让眼泪滚落。
西苑,片片飞花惹眼,少女坐在花树下,白裙飘逸随风。
地上红堆粉砌,灼灼耀目。终是香凋色尽,只不过转瞬芳华。
曲水中,荷花尚好,碧波浅影。男子迈着稳健的步伐,觅着那缕月光白而去。
少女双手抱膝,长长的睫毛扬起,一双眼瞳剪秋水,娇俏的鼻挺直而优美。
落英缤纷如雪,滑过脸庞,眉宇轻愁淡拢,整个人似乎已经融入落花的世界。
柏泽驻足片刻,还是移步上前。
脚下轻得像一阵风,玄色长袍欲舞还休,少女竟没察觉有人靠近。
地上写着,“此情别去长相思,梦断小窗寂。”
他的心陡地痛楚起来,良久,才轻轻唤了声“叠儿”。
小叠突然一甩头,站直了身子怒目相向,悲愤质问:
“假珠宝事件,是你和景炫还有冷洛三人,合起伙来整我和老爷,是也不是?”
柏泽不料她会这样问,一时面色骤变,出不得声,惊然对上那双越水光盈盈的眸子。
“怎么不说话了?”小叠唇角一抹冷笑,讥诮地问。
“不,叠儿你听我说,对于那件事,我只是想让你退出商行,远离是非恩怨。”
说法竟与景炫同出一辙,果然是商量好的。小叠心里一阵绞痛,面色灰白。
柏泽的心仿佛被钝刀切割,上前捉住她的手,神情激动的低声辩解:
“叠儿,老爷是怎样的人,你是一点都不晓得,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到时你自然会明白,现在我说什么都无用。”
小叠愤怒地直视,将自己当棋子使,置孟家于危险境地,还找那么多美丽的借口。
竟然与这种女人合起伙来对付老爷,良心都被狗吃了。
小叠听得怒从心头起,鬼火哧哧地直往脑门上蹿,一咬牙,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柏泽也不躲避,堪堪地受住,清脆的掌声传来,左脸颊上顿时绯红一片,火辣辣地痛着,这巴掌够狠。
小叠也不知如何下手的,泪水却滚滚而落。
看着他垂手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眼里却带着对她的怜爱,俊美的五官轮廓凝铸着刚毅与坚强。
小叠似有万箭攒心,五脏六腑生生地被撕裂开,带着窒息般的疼痛。
裙袂翩然,飞快地穿过花树,没入绿柳翠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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