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泽那么玲珑的人,岂会不知她要说什么,微笑道:
“叠儿,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不迟,我看你还没完全康复,这几日就别到处跑,到成亲之日才有好气色应付各方宾朋。”
一席话将小叠想说的全堵了回去,心头十分愁苦,茫茫然呆立在屋中摆弄着衣袖。
柏泽又令厨房端来滋补的参汤,小叠不想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惹他生气,端起碗乖乖地喝下。
此时的柏泽一刻也不想在斗婵院多待,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对上那双哀婉的眸子,他不知道自己心一软,又会作出些什么不靠谱的承诺。
“泽哥哥,”柏泽走出没几步,小叠忙将他叫住,
“怎么?”柏泽笑意温和,顿住脚步。
“我要回花镜,”小叠鼓足勇气,满脸忧伤地看着他。
柏泽没由来陷入一种慌乱无助的情绪中,很快又镇定,温文一笑,摸着她的头。
“脑子又糊涂了吗?没有什么花镜,也没有什么神仙,都是骗人的。”
“不是,是真的,”小叠急声争辩。
“松林里的场景你也看到,根本没有什么地火一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九方灿同那片松树林瞬间化为灰烬,那都是花镜神器墨玉箫的神力。”
柏泽唇角的笑意很僵硬,眼底似有暴风雨在酝酿。
小叠唤出墨玉箫,看着箫在掌中慢慢变大。
“泽哥哥,你知道墨玉箫能招来百鸟朝贺。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箫。当我有了足够强大的灵力,琴箫合奏,能开启花镜之门。”
柏泽面上已没了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面色渐渐变得凝重。他突然笑道:
“好啊!等成了亲,我陪你去花镜,你救他和咱们成亲并不矛盾。”
小叠愣愣地定住,没答话,半晌才低声恳求:
“泽哥哥,咱们不成亲好吗?你还是我的哥哥,我还是你的妹妹。”
他的身子瞬间僵住,眼底带着沉痛和怒火,用一种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好像从来没认识过,最后牵动嘴角自嘲地笑起来。
“我果然还是不如他,舍去眼前唾手可得的风景,而去追寻一千年后虚无缥缈的幻影。
从小的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朝夕相处,还抵不上一个死人。”
他走到桌旁坐下,神情失落而怆恻,眉头紧锁,手微微颤抖,抓住酒壶自己斟杯酒,仰脖一饮而尽。
“不是的,”小叠怔愣看着他,痛苦地说:“可是我不回去,他会灰飞烟灭。”
“没有你,我也会灰飞烟灭。”
柏泽也抬高声量,几乎是咬着牙。四目对撞,谁也不相让,一直深深望向对方的心底。
都在用眼神告诉对方自己的决心,他手中的酒杯猝然破裂,指间有腥红渗出。
那碎片如同割在小叠心上,眸中瞬间浮起泪光,喃声道:
“你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