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好消息传出来,两个人都险些当场坐在地上。
傅恒到底年轻习武,连忙扶了高斌一把:“高大人,您可以回家歇歇去了,这些日子您也是身心俱疲。”
说着说着自己都心酸的快要落泪。
高斌对他拱拱手:“多谢。”然后也实在说不出旁的,回家通知妻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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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恍如隔世。
养心殿的所有人终于有心情开始看晨光明媚——不用担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从前只觉得宫里的日子呆板,日复一日的劳作看不到头的无趣。如今这一波折,所有人才觉出日子平静乏味的珍贵。
昨夜皇上的疥疮已经发了出来,虽然还在一阵阵发烧,但已经不再那般烫手。
虽说用了些汤羹后,皇上很快又倦怠睡了过去,但并非晕厥,听说今日晨起还醒过来,自行用药用膳了。
魏答应手上边一刻不停的做着活,边侧耳听着负责跑腿送膳,因而消息灵通的宫女们叽叽喳喳。
恍惚回到了自己刚到绣房的日子。
那是去年十一月间,贵妃因为抗旨失宠,绣房里听说贵妃要带了宫女去养心殿请罪时,也是这样议论纷纷,都以为贵妃要失宠了。
可现在……
魏清雨不由想起这些日子所见的贵妃来
。
她并不是传言中那样娇滴滴糊里糊涂的样子呢,听说皇上这一病,每回换药都是贵妃亲手做的,连太医都夸贵妃手稳细致,比宫人强多了。
虽说是侍奉主子,但贵妃能坚持这么久做的这般好,便可见对皇上的真心了。
葡萄和紫藤也仍旧在缝制棉布套,罕见的没有出言管束这些宫女。毕竟她们说的都是好消息,而养心殿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压抑,太缺少好消息了。
就让众人说说话吧。
旁边的李答应趁着众人都在交谈,揉了揉酸楚的手指,悄悄问旁边的魏答应:“你说皇上会赏咱们吧。”
魏清雨摇摇头:“做点衣裳罢了,是咱们分内应当的,皇上要赏,一定也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
李答应就委屈起来,嘟囔道:“是,娘娘们伺候皇上自然有功,可咱们又不是不想上前,只是伺候不上……”
但见葡萄和紫藤在场,终究不敢再说,但见魏清雨心无旁骛似的,又忍不住刺儿一句:“魏答应跟咱们不一样,是皇上从圆明园收的新宠,出身长春宫不说,还给各宫娘娘磕过头了。此番又是贵妃金口命你带着咱们一并做活,想必皇上痊愈后,会给你指了宫室搬出去吧。”
魏清雨手一顿:是啊,自己在圆明园没有宫室还说得过去,可跟着皇上去木兰围场又回了紫禁城,仍旧是被留在围房里面。
她这一生,还能去后宫做个正经妃嫔吗?
针
一滑刺在手上,好在她也惯了,连忙将血迹抹了继续投入到缝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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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
皇后坐在皇上对面的绣墩上:“昨夜皇上不让人扰了皇额娘清眠,今晨皇额娘听说皇上醒了,立刻要来看。臣妾斗胆,想着皇上到底未痊愈,就隔着门跪了,将皇额娘拦在了养心殿外。”
皇上点头:“朕也是这个意思,你做的很好。”
他让李玉拿来一面西洋玻璃镜,蹙眉看着自己的脸和脖子,摇头道:“朕这疥疮发出来倒是更吓人了,皇额娘这些日子本就昼夜难安,再见了朕这样,只怕要吓着。等结痂再说吧。”
再者太后到底年纪大了,万一冲进来染了病去,真是天又要塌一回。
皇后眼中含泪:“皇上见好,臣妾这心才算放下。皇上不知,贵妃方才一躺下,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睡过去了。可见这些日子心力交瘁。”
皇上点头,对皇后伸出手:“朕听说了,这几日你跟贵妃就住在侧间的榻上,两个人只轮着胡乱歇一歇,就忙着起来看顾朕。”
到底皇上自幼练习骑射,身子底子强健,哪怕才苏醒短短几个时辰,但一旦开始进食,精神已经大为好转。
看起来简直比煎熬了几日的皇后贵妃还好些。
皇后见此,便笑着道:“这些日子多亏有贵妃,所有夜间都是她陪在皇上身边。”边说边就着皇上的手靠近皇上身侧:“只怪臣妾不争气,偏生如今身子
不方便。”
她缓缓地生怕惊了皇上似的说:“臣妾有孕了。”
皇上先是发怔,随后才狂喜起来:“皇后,此言当真?!”
皇后笑中带泪:“皇上刚病时,臣妾还拿不准。昨儿夏院正把过脉,确实是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皇上狂喜后,立刻反应过来,开始轻轻推开皇后:“快离朕远些!”